“你,你怎么不睡觉啊?”陈藩没想到屋里的人醒着,吓了一跳,伸手啪地开了灯。
“别开灯,开灯看不到外面了。”贺春景忙说。
陈藩又伸手把灯关了,借着窗外的月光摸到贺春景身边,与他依偎着看雪。
“怎么,想我想得睡不着觉?”陈藩抖开手边的一条毯子披在二人身上。
贺春景拢了拢那条薄毯:“也不全是。”
陈藩直接忽略前三个字:“那怎么不过来找我。”
“你这不也来找我了吗。”贺春景咧嘴朝他笑笑。
两个人有好一阵子谁都没说话,静静靠在一起朝窗外看。
“你要去的那个地方,下雪比这下的大么?”贺春景问。
他想起家乡的雪,一片一片黏连在天上,巴掌大,三九天被风刮着打旋,平地上都能卷起一层白毛来。
陈藩要是去个雪多的地方,他们俩以后说不准还更有共同语言一些。
“南加州吗,”陈藩看着窗外,不大确定地回答,“书上说那边是地中海气候,冬天应该……下雨不下雪吧?”
“那你没福气咯。”贺春景干巴巴地说,“啧啧啧,有的人,从小到大也没堆过几次雪人,也没打过雪仗……”
“差不多得了啊!”陈藩吓唬他,假装在他大腿上恶狠狠拧了一把。
贺春景吭吭笑起来:“还不让人说实话了。”
陈藩想象了一下贺春景穿成一个棉花包,在外面两捺厚的,米糕似的雪地里堆雪人,冻的鼻子红红耳朵红红。。。。。。那场景实在可爱,也便不跟他计较什么实话假话了,劈头盖脸捧着人就是一顿亲。
贺春景猝不及防,被他抓着脸亲得嗷嗷叫,鼻子下巴全是口水印。
闹累了,两人裹着毯子倒回床上,躺在蓬松暄软的棉被底下,墙壁上有摇摇晃晃向下走的雪影,看久了像面窗。
贺春景恍然间觉得他们挤在一艘狭小的飞船舱里,外面是倏忽而逝的星球残影,远的近的,亿万光年,与他们统统无关,他们在广袤浩瀚的宇宙里流浪。
若是能长久的一起流浪,也未尝不是件美事。
“我走了之后,你有什么打算?”陈藩揽着他,哄小孩似的轻轻拍了两下。
贺春景闻言有些怔忡,相识不到两年,确实生了太多事情,他与陈藩跌跌撞撞,好不容易走到一起,却转眼又要分开。
“吃饭、睡觉、写作业、上课、考试,没什么特别的。”贺春景往他肩窝里蹭了蹭,吸了一鼻子柠檬香气。
“还有呢?”陈藩追问。
“还有?”贺春景又盘算了几件事,“还有跟湘姨一起照顾毛肠和二世,去探望赵阿姨。”
“其他呢?”陈藩还不依不饶的。
“其他还有什么?”贺春景抬头看他。
陈藩吻了吻他的眼睛:“还有想我呢。”
“拉倒吧,”贺春景眨眨眼,侧头避开,“我也快高三了,有空想你还不如想想数学题。”
“想数学题也行,我给你当动点p,沿着射线运动,不论往外走多远,你就是我唯一确定的那个o点。”陈藩顺势在他颧骨上啃了一口。
贺春景哑口无言,陈藩以为他是被自己渊博的数学知识和绝妙的文学比喻手法给镇住了,还挺洋洋得意的说:“怎么样,有没有感受到一股文理交织的浪漫?”
贺春景张张嘴,欲言又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