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辞间也失了分寸:“滚。”
可贺春景依旧执拗地抬头与他对视,非要他放手不可。
“等等,陈藩,等等!”yukI在后面紧跟着追下来,差点一脚踩空,还好吴湘上去扶了一把。
“慢点诶呦!”吴湘也吓得脸色煞白,“怎么了这是?”
“学校社团的事,不用担心。”
贺春景赶快安抚吴湘两句,又使劲把折叠刀从陈藩手里挖出来,用只有两人能听到的声音低吼:“傻逼吧你!就算去,也是去救人,不是去杀人的!”
陈藩顿了一下,一松手,小刀被贺春景甩回果盘里。
“我刚才给陈玉……辉老师打了个电话,他说自己今天还收到过陈鲜在姥姥家吃饭的照片。”贺春景松了口气,把刚才的事情讲了一遍。
“照片呢?”陈藩冷冷道。
贺春景愣了一下,这才反应过来自己应该跟陈玉辉把照片要过来。
“我现在跟陈老师要一下,你别急,他已经开车去丁阿姨老家确认情况了。”贺春景掏出手机给陈玉辉拨回去,跟他要了那张照片。
陈玉辉很快来了彩信,照片上陈鲜穿着一身天青色的睡衣,坐在桌边,正捞起碗里的一只元宵往嘴里送。
“这不是今年的照片。”yukI忽然说。
她把贺春景手机劈手夺过来,放大画面图像。
“这手链是红绳编的金珠和羊脂玉,去年寒假我送她的。今年我送的是三颗金豆子,祝她高考顺利连中三元,她年前就换上了。”
“有没有可能她走的时候匆忙,戴错了?”贺春景看向yukI。
“不可能,手链那个结特别难解开,而且她一般一戴就戴一年,洗澡睡觉都不摘下来。”yukI把手机递还给贺春景。
陈藩连一个字都懒得撂下,转身就往门口奔。
贺春景跟yukI紧随其后。
在等物业接驳车的时候,陈藩走到一旁打了几个电话,隐约听见是在叫人一起往松山书院赶。
贺春景在一旁听得有点胆战心惊,生怕一会儿搞出什么百名街溜子怒闯网戒所之类的社会事件。
“陈老师说他开车过去两个小时左右,先去老家那边看看丁阿姨那边怎么说。你先别叫太多人,万一打起来,肯定要出事。”贺春景犹豫半天,还是忐忑地劝了劝陈藩。
“嗯。”陈藩瞄了他一眼,继续在手机上噼里啪啦打字,时不时还闭眼睛缓一缓,明显是在跟阅读障碍作斗争。
yukI那边也在打电话,这会儿撂下电话凑过来:“我叫了几个社团里的朋友,其中两个人离松山那边近,我先让她们试试看能不能进去探探风。”
陈藩点点头,嘴巴抿得紧紧的。
太阳已经斜坠进了秃树林,花花杂杂的余晖漏了一地,北风卷去白日里的最后一丝温度。
三人钻进摇摇晃晃的电瓶小车里,沉默地驶离了家。
松山书院位于松津市南郊,人烟稀少。
一路上车越开,贺春景的心便越沉,像这样荒凉的地方,即便是他们靠硬闯把陈鲜带出来了,也很难顺利回去。
半夜三更,周围只有高和国道,难不成要他们深一脚浅一脚徒步走回去?
事情生得太突然了,他们这是在打一场毫无准备的仗。
为了不太引人注目,贺春景他们请司机关了大灯,提前拐进了一条乡间土路。汽车颠簸的厉害,远远绕着书院的灰白色围墙走了半圈,在一处地势偏低的小山洼处下了车。
司机骂骂咧咧收下两倍的车费,打了两次火才从山洼里把车开出去。
天彻底黑了,贺春景他们在山洼里等了十来分钟,终于在冻僵之前等来了第一波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