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我一下!”贺春景跑到旁边居民楼的车棚,把自己那辆红色外漆的单车推出来,迈腿往上一跨,“走吧。”
自从搬进陈藩家,贺春景跟陈藩打车上了几天学,后来实在占便宜占得不大好意思,于是问陈藩有没有淘汰下来的旧单车可以借用。
陈藩不敢让贺春景骑那辆死飞,从仓库里翻出一架陈年的小车,收拾收拾给贺春景用上了。刚巧赶上月底要开运动会,俩人上学放学一道骑着车走,权当为即将到来的运动会锻炼体能。
“你这拿的什么啊?”陈藩歪歪扭扭骑在前面,回头看了两眼贺春景挂在车把上的红色塑料袋。
贺春景赶紧让他往前看,生怕陈藩变成陈翻:“威哥给的面包汽水,你快好好骑车!”
陈藩大笑一声:“这就是代沟!知道吗!”
他腾出一只手拍拍自己车把上的袋子:“咱年轻人,得吃这个!”
“年轻人吃啥,酱鸡腊肉松花小肚,晾肉香肠什锦苏盘?”贺春景今夜势要捍卫自己老板的尊严,呛了陈藩一句。
“咱得吃鳕鱼片鱿鱼片意大利红烩味薯片,巧克力糖巧克力豆奶油榛子巧克力派,卤牛肉卤鸡爪,夹馅面包夹馅饼干”
“陈藩!”贺春景冲前头格外欠削的身影喊了一句。
“啊?”
“你以后别做电影了,你说相声去吧!”
陈藩爆出一阵大笑,神经似的加快了车:“也不是不行,还能混个曲艺世家的名声!”
贺春景又好气又好笑,在心里骂他神经病,又紧蹬了几步追上去。前面是个六十多秒的红灯,两人纷纷捏闸停下来,并排停着等灯。
贺春景追陈藩追得心脏奔儿叭乱蹦,刚缓了口气,就现陈藩在旁边咧着嘴看他。
贺春景也不知自己脸上究竟是血液循环加带来的热度,还是纯被这人看的脸红,转开目光随口问:“夹馅饼干买的什么馅的啊?”
陈藩眼睛亮亮的,弯成个怪讨喜的弧度。
“鸳鸯的,爱吃吗?”
贺春景在夜风里睁大眼睛。
两人一路火花带闪电的骑回家,暴风吸入湘姨准备的五菜一汤,边打饱嗝边写作业,写到犯瞌睡了才去洗漱。
“你掉厕所里了?”
陈藩的声音从洗手间门外响起来,还伴随着两声指节叩在木门上的闷响。
屋里正在刷牙的贺春景含含糊糊应了两声,咕噜噜漱口,拉开门。
门外陈藩正摆弄着那个有些滑稽的小红花箍:“在里面干什么呢这么半天。”
“牙疼,看看自己是不是有蛀牙。”贺春景用舌头舔了舔最里面的牙床,那里软烂软烂的,又痒又痛。
“有吗?那明天带巧克力的东西你可不能吃了。”陈藩上来就要捏他的腮帮子替他看牙,被贺春景几巴掌拍开。
“相马呢你,”贺春景把他往洗手间里推,“没有,可能就是上火了,最里面的大牙特别难受。”
陈藩扶住门框,伸手卡在贺春景两腮之间捏了捏。
“嘶疼!”贺春景被捏得一激灵,一连拍了几下陈藩的手,但那双手虽然放缓力道,还是不肯痛快拿开。
“以我的经验来看,你这是要长智齿了。”陈藩掰着他的脸左看右看,递给他一个高深莫测的表情。
“智齿?”贺春景愣了一下,口齿不清地问。
贺春景老家管智齿叫“立事牙”,长了立事牙就说明小孩长大成人,能立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