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柒专注吃着樱桃,没有理会他,云时卿笑道:“陈小果说大人命里有一女一子,夫妻和睦。”
柳柒淡淡地看了他一眼:“阿妍与我同年同月同日生,八字一样,焉知说的不是她?”
云时卿道:“令妹虽与大人八字相同,可大人现下的的确确怀了胎儿,男人产子,这可是闻所未闻之事,如今在大人身上应了验,足见小道长的占卜没有出错。”
“陈道长还说你有帝后的命格,你怎不拿此事做文章?”柳柒忍不住嘲道,“更何况你我不睦已久,又非夫妻,那八字做不得数。”
云时卿摇头否认:“道长说了,此八字者若为女子,则有国母之运。下官并非女子,岂能做皇后?倒是大人,与我成了亲入了洞房,那可是实打实的夫妻,若再多多相处,不就是夫妻和睦、儿女双全了吗?”
柳柒又捡了一颗樱桃,却没有吃进嘴里。
他目光翕动,也不知是想到了什么,未再与他争辩。
如今山樱桃正当季,翌日晌午,云时卿又提着小半篮樱桃翻墙入府递给柳柒解馋,其间两人虽也拌了几句嘴,但柳柒总归是将樱桃吃尽了才把人赶出府。
初六这日,天下着小雨,云时卿翻墙进来时正逢几名侍卫值守巡逻,见他到来,纷纷仰头望天,全然无视了去。
云时卿顶着毛毛雨入了屋,却没在柳柒的寝室里找到他,刚迈出房门,便见柳逢捧着一套崭新的衣物往西面的厢房走去,他把人叫住,问道:“你家公子呢?”
柳逢掂了掂衣物,说道:“今儿天有些寒,公子正在浴房泡浴。”
云时卿站在檐下,点了点头:“哦。”
他又折回屋内,将樱桃仔细盖上。
正待离去时,却见柳逢急匆匆跑了过来。
云时卿眉心一拧,问道:“何事如此慌张?”
柳逢手里还捧着那套衣物,面色略有些慌乱:“浴房里味道不对,想是公子他……他的蛊毒复发了。”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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欲染菩提露
春雨甘洌,轻打着芭蕉,其声洌洌,如水拂玉、如珠滚盘。
浴池里温泉水的硫磺气息早已被蛊香覆盖,阖屋俱是邪媚之气。
柳柒半伏在池壁,肘边有一碟浸了蜜的樱桃煎,外甜内酸,正是他当下最喜食的口味。
本该莹白如玉的肌肤被热水浸泡后逐渐浮了层薄绯色,满头乌发铺陈在水面,仿佛是墨色的丝绸,顺滑柔润。池中热浴汤虽没过了蝴蝶骨,可其下的腰肢却似消了气力,韧柳般塌在水里。
——云时卿来到浴房时,入目便是此景。
他抬手拨开珠帘纱幔,踩着细白羊绒地毡缓步迈上石阶,皂靴前行几步后,最终在浴池边缘停驻。
听见声音后,柳柒微微抬眸,沾了水渍的睫羽轻扇几下,只看了两眼便收回了视线。
云时卿在他身旁蹲下,水波不兴地问道:“好端端的,蛊毒怎么又复发了?”
柳柒把脸埋进臂弯,对他的问话充耳不闻。
云时卿的视线落在那碟樱桃蜜煎上,随手拿了一枚咬下一口仔细品尝,里面并无半分酒意。
几息后,他抬起柳柒的下颌,将余下半块樱桃煎喂了过去:“让下官伺候大人罢。”
那双凤目染了欲念,视线凝来时,情意远大于怒意。
柳柒绷紧唇线,终是没有张嘴咬下他递来的糕点,云时卿也没有继续刁难,将糕点扔进碟盘后跳进了浴池内,曲臂将他拦入怀中。
近月余不曾正常饮食的男子早已不复此前的健壮,身体竟在不知不觉间变得瘦削,浑身上下只剩几分薄肌。
热水浸湿了玄色的锦袍,云时卿对此浑不在意,他把人逼进浴池一角,细声质问道:“今日才初六,离下次蛊毒复发还有好几日,大人是如何唤醒它的?”
柳柒双手撑在他的肩头,铆足劲儿推了几下,却是未果。
云时卿也没急着去追究答案,轻轻握住这双渐渐失去力气的手,引着它们放在自己的腰间:“有劳大人替下官解开腰带。”
柳柒不禁抬眸,无声瞪了他一眼,云时卿似笑非笑,极有耐心地等候着。
蛊香愈来愈浓,柳柒的呼吸也变得益发疾热,腹中隐隐有了些许痛意,若不及时疏解,恐又要吐血。
他颤着手拉开云时卿的坠玉流苏,腰带遽然松解下来,池中热水因这番动静而不断在两人身侧震荡着,溅出了清脆泠然的声响。
解了腰带后,修长的十指又捏住衣襟,将其缓缓剥下。
柳柒指根不停地打颤,连骨头缝儿里都在发麻。替云时卿褪尽衣物几乎用尽了所有力气,他懒懒地靠在对方的肩头,任由热息喷薄,奇香飘散。
两人紧紧相依,谁也没有出声,亦未有下一步的动作。
云时卿知他在忍,他也知道云时卿心里是何打算,彼此互相算计着,谁也不肯主动,亦不肯退步,就这般僵持在热汤里。
昆山玉碎蛊一旦被唤醒便极难压下,它闻见了足以令它欢悦的气息,如燎原之火游窜在中蛊者的体内,无比放肆地燃烧起来。
蛊毒复发,欲念已经不受控制,柳柒皱了皱眉,半晌后,他缓缓抬起双臂搂住云时卿的肩背,指腹落在那几道陈年伤疤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