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彩月倒吸一口凉气:“疯了吧?!七百两都够买一个比他那大几倍的铺子了!”
聂屏书又指了指铺子周围连着的另外两个铺子:“还有那两个呢!现在对面都是她们的地盘了。”
高彩月摇头:“她们为了压住你们云顾花坊,可是下了血本啊!我没想到,你家二房和三房竟这么有钱。若要我家一下子拿下来那三个铺子,只怕都得筹谋一会儿。”
聂屏书拿了些沈江屿的好茶,给高彩月沏上:“她们自然没有这么多现银,不过是手头有些花地,先给其中的两个铺子兑上了罢了。”
“天哪!”
高彩月一副不可置信的眼神:“没想到你家二房三房为了对付你们,连这都能做出来?你打算怎么应对?”
聂屏书的眸中,是半点儿着急都不曾有:“我啊,不过是醉翁之意不在酒罢了!且走着瞧就是。”
——
这一日之后,对面铺子也就越忙碌了起来。
二房和三房学着云顾花坊的样子,也将铺子里头分出来了几个区域,照猫画虎。她们的每一个区域,还都比聂屏书的要大些。
毕竟对面三个铺子连在一起,比云顾花坊的铺面大了几乎一倍。
阿幸过来同聂屏书说,这两天的吕四娘简直已经按捺不住自己的心思了。
每每还未到歇业的时间,她就偷偷地溜去了对面。有时候还将包好的花束或者花礼给带过去,显然是去教金氏和吕氏的。
聂屏书也只问了阿幸一句:“这些花束都无妨,我且问你,她将花礼学得如何?”
阿幸撇了撇嘴:“可别提了。她整日里只知涂脂抹粉的,一会儿推说不会画画,一会儿又推说身上不舒服。还有几次,她干脆说要去上茅房,结果就没了人影。别说是屏书姐你了,就是我的手艺,她只怕是连三成都没有学到呢!”
如此就好,聂屏书点头微笑:“不管她怎么做,你只顾着夸她做得好就是了。学花礼一要天赋,二要勤奋。我瞧着她两样都没有,凭她日后怎么和二婶婶还有三婶婶交差,那就不是咱们的事情了。等对面的花坊一开业,就把她打了就是。”
阿幸松了一口气:“可总算是要将此人打了!若再这么下去,我非得和她打一架不可!”
聂屏书浅笑,花坊来了客人,她们二人便都去忙自己的事情。
是林阳县乐坊清平舫的坊主陈清平来了。
她前儿为了她家的一位琵琶娘子约了云顾花坊的花礼。
聂屏书以为,她今日是来和自己沟通细节的:“陈姐姐来了?可是还有什么细节要嘱咐我们的?”
陈清平年逾四十,虽是乐坊的坊主,却看上去并没有太多的精明市侩之气,反而多了几分优雅。
她自个儿也是乐女出身,后来幸运从良,给林阳县的盐商人家做了续弦后,便买下了自己曾在的花船乐坊,改名为“清平舫”。
在偌大林阳县,她也算是说得上话的。
她进门之时,眼中却带了几分抱歉一般地看着聂屏书:“聂娘子,我是想来问问,我定的那场花礼,可是已经开始准备了?”
聂屏书耐着性子解释:“还没有,您定下来的花礼是在九日之后,鲜花离土便容易枯萎。所以我们一般会在前三天开始准备,您放心,必定误不了您的事。”
“哦——这就好。”
陈清平反而松了一口气:“我害怕是误了你的事呢。聂娘子,我想取消这场花礼。”
自高家祖母和绿绣楼的花礼大获成功之后,来找云顾花坊做花礼的人络绎不绝。
来退花礼的,聂屏书还是头一次见到,自然要关切:“敢问陈坊主,是为何要退了花礼啊?遇到了什么难处?还是觉得我们的花礼缺损了什么?”
“都不是,聂娘子别多想,你们的花礼我是见过的,的确是美得很。”
陈坊主虽然这么说,却不敢看聂屏书的眼睛。
聂屏书也猜到了几分:“那么就是陈坊主有更好的选择了?”
陈坊主尴尬一笑:“聂娘子冰雪聪慧。”
聂屏书也不强求:“无妨,这贸易往来都是如此,自然要择优而选。陈坊主能提前这么多天来,已然是给我们云顾花坊脸面了。不过当日我们在签订合约的时候说的就清楚,花礼若是不成,三分订金是不退的。但想着还有时日,我也只是将花礼草图画出来了,所以只扣坊主的一分算作我的辛苦钱,其余的订金返还给您,您看可以吗?”
这场花礼,聂屏书向陈坊主要了一百五十两,一分便是十五两。
对陈坊主来说,只是个小数字:“好好好,聂娘子爽快,留下二十两就是,今日实在是抱歉了!”
“没关系,若还有什么需要,希望陈坊主能再来。”
聂屏书的大气,让陈坊主在云顾花坊又买了两盆花才离开。
她一走,聂屏书就叫来了西风:“你去查查看,他们清平舫是找了谁打算怎么做。林阳县除了我之外,其他地方应当不会有花礼。那还有什么,是可以和咱们竞争的呢?”
西风应声而退。
可接下来的事情展,却让聂屏书有些措手不及——
不过一下午的时间,不仅仅是陈坊主,还有两个也定了云顾花坊的花礼之人,同样上门退钱。
聂屏书这才意识到,是有人要针对他们云顾花坊了!
于是让阿幸先停手,接下来三日之后所有花礼都无需准备了。
至于这三日之中,唯有一场城东胡员外家贵妾过生辰的花礼,是已经快要准备妥当的。
聂屏书特意在花坊等到了晚上,胡家都没有来人,想着大约无事。
第二日一早,待到花礼送到胡家的时候,却听到了胡家管事拉着阿幸开始挑刺,和之前和善的样子判若两人。
他一会儿说送来的花颜色过艳,一会儿又说准备的时候掉落在地上的花瓣太多了,斥责阿幸她们拿不好的花来糊弄。
最后干脆在花礼快要布置结束的时候找到聂屏书,一副生气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