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看,梅花。”李卓曜说。
“哪里?院子里没有种梅花啊?”
“地上。”
李卓曜朝地上那串被富贵踩出的脚印努努下巴。确实像是一串白梅的样子。
周楚澜扑哧一笑,然后想着,看来今天是个好日子。他可以做那件,自己想了很久的事。
“你过来。”他朝着李卓曜说。
“嗯?怎么了?”
正在旁边逗狗玩的李卓曜,闻讯走过来。周楚澜牵过他的右手,把手里的那枚东西掏出来,是一枚雕刻精细的银戒指。
“苗银的材质,不值什么钱,但是是我做的,上面的雕刻也是,拜托了黎暗教我。”
“你先戴着,以后等我再攒点钱,买一颗你最喜欢的蓝宝石镶上去。你不是最喜欢矢车菊蓝宝石?就买那种……”
周楚澜把这枚戒指戴在李卓曜的无名指上,然后轻轻地问:“跟我结婚好吗?”
“好。”
李卓曜低头摩挲着这枚戒指,眼里泛着泪花,又从裤兜里掏出一枚粗糙的银戒指。是他之前跟周楚澜去黎暗工作室踩点的那天他做的,莫比乌斯环的开口戒。
“我每天都把它带在身上,一直没找到机会开口。今天,用上了。”
“我是你的,你也是我的。”
他靠近,为他戴上。
雪越下越大,没一会儿,李卓曜跟周楚澜的头发都被染成了白色,就连眉毛、睫毛上都沾满了雪花,看起来有些滑稽。
他们看着彼此,然后又忍不住大笑。笑着笑着,又开始哭,彼此含着一双泪眼望着对方。
两人心中都高兴,都幸福,但眼泪偏生要从眼眶中挤出来。
“我们头发白了,眉毛白了,睫毛也白了……”
李卓曜眼里噙着泪,却笑着伸手拍打着周楚澜头发上的落雪。
“几十年以后,我们会真正变成白发苍苍的老头儿……小时候我经常怕长大,怕变老。但现在我觉得,能跟你一起老去,是这个世界上最幸福的事。”
在漫天的大雪里面,他踮起脚尖,吻住自己的爱人,过去的事情最近李卓曜其实已经很少想起,但在此刻,在这片温柔又绝色的雪色里,很多回忆突然涌上心头,像一部很长的胶片电影,千曲万折,最终还是幸运地画上了happyendg的句点。
回想起来,在那场灾祸发生之前,他们也只是谈了两年的恋爱。两年的时间并不长,但足以铸就出一段刻骨铭心,久到记忆的长河中断七年,再次涌动的时候依然可以凭借某种本能,重新再爱一遍,就像,第一次相爱那样。
李卓曜眼里含着泪,抱着周楚澜,听见一些风里隐隐约约的呜咽。也许是雪摩擦着风的声音,也许是周楚澜的泪音。他们两人之间错过了太久太久,终于,在此刻,白雪为鉴,凛冬为媒,银戒为结,他们真正意义上的,身体和灵魂都完全属于彼此。
全世界弥漫在雪色里,带上了影影绰绰的温柔,雪还是原来的雪,身边的人,也依旧是原来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