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青青被关在这院子里,彻底与外界隔绝了,这一关就是两个月。
转眼从夏到秋,院中的芍药已经枯败。
这日入夜,院门突然打开,老夫人和萧二爷走了进来,彼时阮青青刚哄翊儿睡着。这两个月来,这孩子一直赖在她院里,阮青青哪有心思养奶娃,狠心赶了几次也没有赶走,好在小家伙乖巧,还不至于让她讨厌。
阮青青走到院中,见这二人面容沉肃,便知该来的终会来。
“哼!”老夫人冷喝一声。
她对阮青青真是恨得烧心烧肺的,若非是宣靖王的事还未有个了断,她一早就暗地处置这不知羞耻的女人了。
萧二爷自然也厌恶阮青青,但做为当家人,又是朝廷命官,还要保留几分威严。
“瑞王封了太子。”
阮青青心下一紧,这句话背后的意思是宣靖王输了。
夺嫡之争,是兄弟内斗,也是势力的碰撞,输代表的可能是死亡!
那场荒唐事之后,她的命运就和宣靖王牵连在一起了,他输了,她自然没有好果子吃!阮青青呼出一口气,没什么别的想法,就是觉得自己太冤了。
穿越过来,正经事没干一件,净背锅了。
“阮氏,你乃我侯府正经的夫人,却做出这等寡廉鲜耻之事,可还有脸活在这世上?”
阮青青低头不语,不为自己辩解一句。
“如今尘埃落定,你若还有一点羞耻之心,便自己寻摸个死法吧!”
果然,还是逼她死!
“你死后也休想入我萧家的祖坟,乱坟岗随便找一处埋了,便是我们对你最后的宽谅了。你也别怨谁,一切都是你咎由自取!”
老夫人见阮青青不求饶也不说话的,一时倒有些拿不准,但未免夜长梦多,她冲身边的嬷嬷喝了一句:“给她一条白绫,若她不肯自挂,你们帮着点!”
其嬷嬷是在老夫人身边伺候的,一向沉稳干练,“是,奴婢知道怎么做。”
“大夫人,请吧!”
阮青青抬头,见那其嬷嬷一脸冷厉之色,再看院中其他人,不管是主子奴才,都似盼着她死。这阮青青,做人太失败了!
“老夫人,不知谋杀龙嗣是什么罪名?”
阮青青看向老夫人,脸上带着淡淡的笑,眼中却是一片清绝之色。
老夫人怔了一怔,“自然是诛九族!”
阮青青点头,手抚上自己的小腹,“那杀了我,岂不是要萧家九族陪葬,我可承受不起。”
老夫人瞳孔猛地一缩,握着拐杖的手紧了紧,她死死盯着阮青青,竟一时忘了呼吸。好一会儿,才呼哧呼哧,重重的吸了两口气。
“老二……她……”
萧二爷也是震惊不已,忙冲身边的小厮喝令道:“去找大夫!”
“慢着!”老夫人猛然道。
“娘!”
“去幻香阁叫六公子来!”
萧二爷知是自己顾虑不全,也不能怪他,阮青青那句话,简直像是往他脑子里扔了一颗炸弹。
砰的一声!他都不知道自己是谁了!
若这事是真的……
先不说其他,他侯府的夫人怀了宣靖王的种,这算个什么事!传到外面,够官宦世家和百姓们笑一辈子了!
阮青青却很平静,她一个月前用验孕棒试过了,而且用一个月消化了这件事。
孩子可以打掉,但她留下了,是为了保命!
这原主真是……如果她在自己跟前,她都想扇她两巴掌!
阮青青似不胜秋风一般,轻咳了两声,“老夫人,外面风大,儿媳身子娇弱,可否进屋?”
老夫人挥了挥手,眼不见心不烦,哪怕一时半刻都好。
阮青青进了厅堂,坐在靠椅上,抓起一把瓜子悠闲的磕了起来。
约莫有半个时辰,外面才有动静。
阮青青打眼往门口望去,见一少年走了进来,十四五岁的样子,面色苍白,应有不足之症。他走上前,规规矩矩的行了个礼。
“小娘,请……咳咳……伸出手……”
说句话,喘三喘,这孩子是个病秧子啊!
这人是侯府三房的孩子,萧家六公子萧祈康。因天生带疾,无药可治,自己就学了医术,估计是想把自己治好。
原主是大老爷的正室夫人,按理说下面两房的孩子见她该叫大伯母,但一则为避免冲撞了故去的大夫人,二则她实在年轻,便都喊小娘,
阮青青伸出胳膊,怕他不方便,还往上撸了撸袖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