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婦可當場寫一遍咒文,請大人明辨。」
常大人發出一聲微不可聞的嘆息聲。
「送上筆墨紙硯,本官要看秦氏當場寫咒文。」
那雙手,鮮血淋漓,要如何執筆。
奴僕送來文房四寶放於地上,又將咒文鋪在一側。
丫鬟跪坐地上幫忙研墨。
秦歸晚抖著手接過筆,殷紅鮮血順著黃褐色筆桿流淌,緩緩消失在狼毫尖上,和黑色墨汁融為一體。
顫顫巍巍落下第一筆,手骨上針扎刀刺的疼讓她冷汗涔涔,忍不住悶哼一聲。
鮮血緊跟著滴在紙上,暈開一朵小小的、紅梅似的血花。
沈晏之垂眼蓋住了所有情緒。
「這手不停流血,什麼時候能寫完?」顧濯纓猝然怒火盈胸,「本世子沒那麼多時間耽誤!」
「把她手上的血擦乾淨,給她簡單包一下!讓她趕緊寫完!」
他不是主子,奴僕們未動,看向了沈晏之。
沈晏之微微抬,淡淡道:「依顧世子所言。」
「不必。」
顧濯纓猛然噎住。
秦歸晚咬牙攥緊手中狼毫,「民婦會儘快寫完,絕不耽誤顧世子時間。」
她撐不住了。
不能再浪費時間包紮。
她把下唇咬到滲血,拼命遏制發抖的身子和雙手,一筆一划寫下咒文。
無數血花隨著黑墨肆意炸開在雪白宣紙上。
研墨丫鬟心有不忍,側臉不看她。
沈晏之的手,在袖中捏到發抖。
顧濯纓仰坐在椅子上,抬頭盯著橫樑的旋子彩畫,忽然想把沈家屋頂全掀了。
秦歸晚已面如金箔,艱難落下最後一筆後,卸了力,軟綿綿倒了下去。
沈晏之和顧濯纓同時起身。
常大人驚了一跳。
沈晏之目不斜視,冷靜出聲。
「將秦氏帶下去診治,常大人未定案之前,不要讓她死了。」
僕婦和丫鬟忙將秦歸晚抬下。
顧濯纓五指併攏,重坐了下來。
下人將寫好的咒文呈上,常大人細細對比後,面色複雜,欲言又止。
顧濯纓又想罵人了。
「你舌頭被人割了嗎?有話不能直接說?」
沈晏之道:「常大人,你儘管實話實說。」
常大人深吸一口氣,緩緩道:「本官斷案多年,對辨別字跡還算精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