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晏之弄出如此大仗勢立威換仆,府里人盡皆知。
以後那邊再鬧出什麼醜事,再染不上她分毫。
今日在沈老祖母屋裡被沈晏之堵住的一口氣,這會總算順暢了。
日頭漸西,落日熔金。
寒鴉歸林時,沈群山總算回來了。
杜氏上前幫他換官服,將今日之事說於他聽,他擰眉問:「仆中可有你心腹?」
杜氏回答:「有。」
「我按你吩咐,在今早安排的名冊里插了幾個,其中一人被沈晏之選到了自己院中。」
沈群山頷,「甚好。」
「讓人在那邊盯緊點,有什麼異樣,立馬通報。」
杜氏道:「侯爺,你現在大權在握,何必如此提防懼怕沈晏之?」
沈群山呵斥:「無知愚婦!」
「沈晏之能在東羌苟活四年順利回家,是何等詭詐隱忍!當年之事,只要被他發現丁點端倪,我們都在劫難逃。」
杜氏被斥到赧顏汗下,連連稱是。
*
夜幕四籠,華燈初上。
沈晏之剛陪賀妙心用完晚飯,沈從藍跑來,要沈晏之去抱惜苑給他講故事,看他睡覺。
賀妙心笑說無妨,讓沈晏之好好陪沈從藍。
她今日並未有機會準備元帕,本想找理由推脫同房之事,如此,倒是逃了一劫。
沈從藍拉著沈晏之到自己屋子後,興奮道:「大哥,你說我吃了晚飯去找你,你就會給我講故事,看我睡覺,對不對?」
沈晏之微笑頷,「對。」
二人洗漱後,沈從藍乖乖躺在榻上,沈晏之坐在旁邊,輕聲講起二人幼年之事。
沈從藍聽不懂,不過他喜歡沈晏之的聲音,不知不覺間迷迷糊糊睡著了。
沈晏之見他睡熟,起身囑告貼身隨從,「諸左,這裡交給你了。」
諸左一臉兇相,眼神剛毅,「主子放心,你回來之前,屬下絕不讓人發現異樣。」
沈晏之打開後窗,避開外面的所有奴僕家丁,極消失在夜色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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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佛堂燈燭熒煌,秦歸晚總算退燒了。
她從巨大的夢魘中醒來,發覺口裡藥苦四溢,四下幽黑冥寂,出聲問:「青枝,天還沒亮嗎?」
青枝伸手在秦歸晚眼前晃了兩下。
秦歸晚皺眉,「青枝,你怎麼不說話,你在哪裡?」
青枝瞬間紅了眼,握住秦歸晚的手,忍淚道:「主子,奴在這。」
秦歸晚低垂眼睛,羽睫微顫,呢喃細語,「又瞎了啊。」
眼疾一旦發作,雙目全盲。
快則三五日,長則一月方能恢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