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板注意到谈纤纤朝他疯狂使的眼色,先是愣了一会儿,紧接着又反朝着论道和谈纤纤两人疯狂wink
“我知道我知道,你们这是一个唱白脸一个唱红脸对不对?就为了测试小老儿我的口风紧不紧?所以才会来这么一出骑驴找驴的戏码”
老板摸着肚腩,一脸骄傲地说道:“相公您是不知啊,您考试期间有多少人来打探‘红叶相公’的底细,我可是关于您的一个字都没吐露啊!小老儿可跟锯嘴葫芦似的……”
【我瞧着他的嘴倒跟棉裤腰似的……】
谈纤纤没工夫去理会系统的吐槽,因为论道正一脸不可置信地看着他:“他这话是什么意思?他的意思是,你就是那什么狗屎《假少爷》话本子的原作者?”
“不,不是,论道兄你听我解释……”
“不是他是谁啊!”老板蒲扇般的大手一挥,与有荣焉地说道:“就是这本话本子,打破了小店有史以来的最快卖空记录!听说都传到京城去啦!就在昨日,还有一书局和小店签下了首发协议呢……
您是红叶相公的朋友,应该也会为他感到高兴的吧!”
Youarenotheling!
已经来不及捂住老板的嘴了,谈纤纤只能挡在老板的身前,阻住论道看向他的视线,苦口婆心地解释:“论道兄,其实我真的有迫不得已的苦衷,咱们出去,我和你慢慢解释……”
“解释,开心?哈哈哈!——”论道虽然在笑着,可是清贵的凤眼此时却因为愤怒而微瞠了起来。
他淡青色的青筋在白嫩面庞的额角上若隐若现,昭示着清雅外表之下死死压抑着的滔天般的愤怒,宛如暴雨之前看似平静般的海面……
“你解释,那你倒是解释啊!你解释说这些东西都不是出自你手,都是别人逼你写的啊!——”
论道扫了一眼手中拿着的谈纤纤的原稿,看着那龙飞凤舞一般的字迹却并无半分欣赏的心情。
他刚刚认可的好友,为数不多的好友,约下“来日方长”,让他打心底里引以为莫逆之交的好友,没想到竟摇身一变,成了连日来他苦苦寻觅,损他清名的恶人!
他的人生前十几年一直都是阳光明媚的,可忽然因为一个人陷入了连日的暴雨,他只能独自一日踏上了去寻觅那块乌云并驱逐它的道路。
在这条路上,他看到了许多隐秘且幽深的丑陋真相,最后狠狠地摔倒在泥潭;
是谈经扶起了他,并鼓励着他爬出泥潭,告诉他人生有风雨其实并不可怕……
可现在却忽然要告诉他,他苦苦寻觅的恶人,竟是那个扶起他的人?
他所经历的一切,根源也都是谈经?
种种这般,叫他焉能不气,焉能不怨啊!——
纵使论道处在暴怒的边缘,胸膛也被失望,辜负,怨恨等种种情绪填满,可他还是忍住了将手中稿子撕掉或者撒开的冲动,甚至努力让他自己攥得不要那么紧,否则会产生很深的折痕……
谈纤纤望了论道手中的稿子一眼,默默地垂下了眼睫:
诚然,论道从小到大的修养不会允许他那么做;
可她看来,论道还是对他们的友谊,抱有着一丝不会陨灭消失的期冀吧?……
老板现在就算再迟钝,也发现了两人之间的不对劲他讪笑着摸着后脑勺,打着圆场:
“那,那什么既然红叶相公和他的男一号都大驾光临了,不妨到小可的后院私聊?小可为两位沏好上好的碧螺春,准备好可口的茶点……”
本来正对视着的谈纤纤和论道,同时把凌迟般的视线看向了老板——
一直大气都不敢喘跟鹌鹑似的伙计,此时终于找回了自己的声音,他轻轻扯了扯自己老板的袖子:
“掌柜的,您不是说千万别得罪读书人的吗?我瞅着您也没比我高明到哪去啊……”
经过这么一个小插曲,倒使得处于剑拔弩张气氛中的二人平静了下来。
论道眼睛也不再通红,反而越发幽深黑亮;
眼中的那一点血丝,使得他的眼睛看起来像一堆熄灭的余烬,但那一点点火星,却随时都有变成燎原大火的可能。
谈纤纤看着从狂怒状态变得内敛的论道,呼出一口气,或许现在,正是适合两人交流的时机——
谈纤纤张了张嘴,却什么也没说出来,跟着老板的指引,来到内室,心里盘算着该如何解释……
论道默默地跟在谈纤纤身后,走路之余,还偶尔将视线瞟了瞟手中的谈纤纤的手稿——
纵使论道再恨手中的东西,可也不得不承认“谈经”的书法写的当真是极好:
挥毫落笔,书如云烟,字字饱满如春光垂露,一笔一划却又势如崩云暗藏力道;
他这字,如果写一篇酣畅淋漓的《讨贼檄文》,当真会是应了那句“酒为旗鼓笔刀槊,势从天落银河倾”。
再看内容,好家伙,什么“玉山无颓败、丹田夜有光”、一会叫着“达达”,一会又是“燕语莺啼、共浴兰汤”……
麻的,写的确实挺好看,香而不艳,字里行间并无低俗之意,肉炖得也是肥而不腻。
坦白说如果主人公不是他,他说不定也会多两分欣赏的心情……
进到内室后,老板贴心地给两人合上了门,论道一马当先率先落座,终于能将那些手稿狠狠摔在小几上了!
“啪唧”一声,论道把东西摔下然后将头扭到一边,面露嘲讽:“说说吧,本少爷倒要瞧瞧,你无故编排他人,还能怎么解释?”
况且论道现在还想的更深了一层:他的这位好贤弟明明和他同龄,怎么就能写这种污烂的东西、俨然写到了至臻化境的地步呢?
他谈经若是立身不正,又是怎么干出为民请命的事情呢?
谈经的身上,似乎有着太多的谜团,像一个吸引人不断探究的矛盾体……
论道正想着,眼角的余光忽然看见了谈经——
“你做什么?!”论道骇然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