谈经刚开始对妹妹一个人的离去而感到担忧,就瞧着她面色不善地回来了。
谈纤纤不发一言地付好诊金,拿好药就要带谈经回家。
谈经面露关怀:“要不叫个驴车吧,刚才大夫给你包扎的时候就说过你可能会头晕……”
谈纤纤依旧沉默。
谈经也默默地闭了嘴,不再言语。
其实说实话,他有点害怕这个妹妹。
虽然小妹从小就乖巧懂事,可绝对是说一不二的性格。
当初父亲那事,是小妹一力坚持要往上告,最终因为母亲的眼睛而罢休;
纵使她不用出门干活,可是也把家里收拾的井井有条,劈柴、在小院种菜、养鸡、抓活鱼……当初有地的时候,她侍弄过的庄稼也总是比旁人产的多、结的大。
虽然这些年日子过的清贫,可小妹从没让他和娘亲吃上一顿凉饭,穿上一次脏衣……
当初父亲是找人给他俩启蒙过的,小妹那时便展现惊人的天赋了,若非错生了女儿身……
思及此处,谈经抹了抹眼角的眼泪,刚要开口,就听到妹妹谈纤纤的声音先一步传来——
“哥哥,咱们长相有五成相似,我打算用你的名字,女扮男装,去参加院试!
我相信我终有一日,可以出将入相,位极人臣!”
“什么?!”
【什么?!】
谈纤纤绽开了一个笑靥,宛如骄阳:
“我不相信咱们就活该是穷苦贱命!
姓李的是乡绅,咱们是农民,他们就可以仗着阶层高而对穷苦百姓肆意践踏碾压?
有人说我是倡伎优伶,那我就活该认命吗?
我偏不!我就要做那‘万般皆下品,惟有读书高’的士人,将命运牢牢攥在自己的手上……”
谈经愣了许久,用完好的左手摸着谈纤纤的头发,最后喃喃说道:
“王侯将相,宁有种乎?兄长真是不及也……
“小妹,哥哥我从不质疑你的任何决定,纵使你知道前路危机重重。你若执意要踏上这条路,哥哥也定会为你排除万难。
哥哥就问你一个问题,是谁说你会是倡伎优伶的?”
话说到最后,竟隐隐含上了两分外泄的怒意。
系统吓得大气都不敢出,紧接着又觉得自己这个系统真是蠢出生天了:
其他人怎么可能觉察到它的存在嘛!
谈纤纤鼻子一酸,积蓄已久的伤心愤怒之情随着眼泪纷纷排出体外:
“哥哥——”谈纤纤直接抱住谈经,在路人的注视下嚎啕大哭,她抽抽噎噎地问道:
“哥哥难道要问的不是怕被我连累吗?女子不能参加科举,一旦发现……”
“傻丫头,咱们是血浓于水的骨肉至亲啊!
哪怕你要哄哥哥上断头台,你也一定是有你的理由的;
只要你和娘过得好,哥哥也就满足了……”
“哥哥……”
兄妹二人特地晚上才回的家,就是怕谈母看清;也心有一致地没有告诉谈母今日发生的冲突,以及两人受伤的事。
还有她要顶替哥哥参加院试。
谈纤纤从未有这么庆幸过娘亲的眼睛不太好。
在饭桌上,谈纤纤抢先说道:
“娘,从明天起你就别去李家做工了,哥哥也不去了;
我俩在外头寻了个活计,去给医馆采药,医馆都是几十个大钱、几十个大钱的收呢!比你俩做工赚的多多了。”
谈母担忧地放下碗筷:“那都是不好采的药吧?遇到危险怎么办呢?”
“放心吧!”谈经接茬:“我和妹妹两个人互相照看着呢……”
谈母还想再问些什么,被谈纤纤插科打诨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