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如今,錢管事主動找上門來。
說到此處,錢管事又耐心十足了,他端起茶盞抿了一口,主動介紹起來:「祈家先祖曾跟著太|祖出生入死,立下赫赫戰功,得授忠勇伯爵,便是在京城天子腳下,那也是有頭有臉的大家族了!」
溫宜青端起茶盞抿了一口,奶娘亦是悄悄深吸了一大口氣。
溫家只不過是雲城商賈,見過最厲害的人物也只是地方官員,哪見過這等顯貴!
難怪此人如此囂張,便是祁家門前的狗,也要叫的比尋常人家響亮。
溫宜青鎮定地問:「舊事已過去二十餘年,可是有什麼不妥的地方?」
錢管事臉上的得色收斂。
之後的事情說起來,就是祁家的醜事了。
數月之前,祁家整治了一批老僕,其中一位一直跟在祁夫人身邊伺候,當年忠勇伯夫婦出遊,她也跟在身邊侍候。卻不知她早已包藏禍心,趁那夜亂作一團,偷偷將兩名女嬰調換,直到二十多年後,才終於吐露真相。
祁家上下果然大驚,祁夫人年事已高,當場便昏了過去。
奶娘瞪大眼睛,低頭與溫宜青對視一眼,不敢置信地說:「你說我們小姐……是伯府的千金?!」
「不錯。」
「這這這……」
溫宜青又端起茶盞,小飲一口。
活了二十多年,才知道自己的爹娘不是親爹娘。她的心緒複雜,竟一時失了言語。
但此事也並非無跡可尋。
她自小就與溫氏夫婦生得無相似之處,因而從小就聽了不少風言風語,好在溫氏夫婦感情甚篤,情比金堅,流言傳了也兩圈也就作罷,一家人照舊過得和和美美。
卻不想,隔了多年,流言反倒成真了。
錢管事接著道:「我們夫人的意思是祁家的血脈不能流落在外,因此便特地派我來接溫家的姑娘回京。溫小姐,隨我去京城吧?」
溫宜青沒應聲,她低著頭,長睫微垂,若有所思。
錢管事摸不清她的意思:「溫小姐?」
她慢吞吞喝了一盞茶,在錢管事快要坐不住時,才輕輕柔柔出聲問:「那位祁姑娘呢?」
「什麼?」
「那位與我抱錯的祁姑娘,我爹娘的親生女兒呢?」
錢管事道:「自然也是留在京城。」
「她不回來?」
「溫小姐說笑了。四姑娘在夫人身邊長大,是夫人的心肝肉,即便不是親女兒,也當親女兒養了二十多年,夫人最是疼愛她不過,怎麼捨得讓她回來受苦。」
錢管事頓了頓,忙說:「溫小姐放心,夫人一直惦記著您呢,說是要將先前虧欠給你的,全都好好彌補回來,不比對四姑娘差!」
話是這樣說,但錢管事心中另有計較。
實則祁家的四姑娘,那個與溫家抱錯的女兒,早已經風風光光嫁到侯府,做了侯夫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