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中高大挺拔,一身銀甲寒光獵獵,他的五官輪廓深邃,眉眼鋒利冷銳,帶著滿身從血海刀山歷練而來的肅殺之氣,像一把出鞘的烏鐵寒刃,低調又威勢逼人。善善只看一眼,目光就停在他的身上。
那人很快注意到她的視線,目光循了過來,濃黑長眉下,灰藍色的眼像邊關陰霾的天境,烏沉沉的壓迫感襲來。但也只是一瞬,二人視線交觸,只霎時就冰雪消融。
善善眼睛亮晶晶地朝他揮了揮手,他也唇角一翹,露出一點微不可察的淺淡笑意。
就算是變了許多,變高了,變黑了,還變得看起來兇巴巴了,但善善一眼就認出來了!
這是她的石頭哥哥!
「公主!」
宮女焦急地找過來:「殿下,皇后娘娘正找您呢!」
「知道了知道了。」善善心不在焉:「我就再看一眼。」
底下行進的大軍也忽然停下。
魯達拉緊韁繩,納悶地回頭:「拓跋?」
拓拔珩沒應聲,目光停在不遠處,見宮牆上那個小姑娘再揮揮手,腦袋也縮了回去,然後再不見蹤影。他才收回目光,默不作聲拉了一下韁繩。
……
等善善回到寢宮,嬤嬤們果然正急得團團轉,她娘身邊的大宮女也在。眾人來不及多說,急急忙忙舉著尚衣局剛送來的春衣撲了過來。
宮人又來催了幾番,她才戴好最後一根簪子,提起衣裙往宴席那邊趕。
宴席的客人們早就已經到齊,滿殿只剩下一個空位,她抿起兩個小梨渦,不好意思地朝爹爹娘親笑,毛毛躁躁地坐下。入不得殿的禮儀嬤嬤一瞧,不禁又覺眼前一黑。
見人到齊,大太監才對暗處點頭示意。很快,宮人魚貫而入,呈上御膳房一早備好的美味佳肴,樂師也奏起樂曲。
善善平日裡最愛熱鬧,今日又是頂頂喜慶的日子,各色佳肴都陳列在她面前,她卻難得嘗得心不在焉,腦袋頻頻往不遠處轉,眼睛更是粘在了一身銀甲的男人身上,她的目光大大方方,恨不得將每一根毫毛都看清楚。
溫宜青無奈,借將一塊糕點放到她面前,低聲提醒:「善善。」
善善這才不看了。
她戀戀不捨地收回目光,在心裡盤算著過會兒見到石頭哥哥要說些什麼。她可憋了滿肚子的話想說,這兩年過得是否辛苦?受沒受過傷?有沒有餓過肚子?她送去的信都看了嗎?想她了沒有?
她可想可想啦。她每天都跟在爹爹娘親身邊,只有一個石頭哥哥見不著面,就只能天天給天上的神仙說好話,求佛祖菩薩玉皇大帝保佑,讓石頭哥哥平平安安歸來。
到如今,他總算平安回來了!
善善的一顆心都快要飛到他身上去,恨不得今日這宴席快點結束,她能夠早些與石頭說話。
宴席不但是為了迎接大勝歸來的將士,也還要論功行賞。觥籌交錯,酒意半酣,大太監便取出早已準備好的聖旨,眾人紛紛跪下謝恩。
打了勝仗,帝王獎賞起來十分大方,每一位將軍都得了厚賞,其餘立下功勞的也各升職嘉賞。石頭在此次戰役中立下汗馬功勞,戰功顯赫,出發前他還暫居在宮中,這回皇帝便特地賜下府邸,讓他獨立門楣。
善善心不在焉,在心裡掰著手指頭數時間。好不容易等到大太監宣讀完聖旨,她忙不迭提起衣裙站了起來,想下去找人說話,溫宜青坐在她身邊,早看出她魂不守舍,一抬手就把人抓住。
善善著急:「娘!」
「慌什麼。」溫宜青無奈笑道:「石頭已經回京,你們二人以後多的是見面的機會,底下這麼多眼睛看著,不急在這一時。」
這可是隔了許久,第一回見面呀!
唉!
善善只得坐了回去。
捱到宴席結束,帝王率先離席,善善被娘親拉了一把,只得跟著一起走。她一邊走,一邊回頭看,還沒看幾眼就被裝飾擺設的大花瓶擋住,而後更是什麼也瞧不見了。
她急著去找人,其他人卻不著急。
溫宜青拉著她回到寢宮,拿起書考校她近日的功課,善善答得磕磕絆絆,她這幾日光顧著數大軍回京的日子,也沒好好看書,如今一問起來,腦袋頓時挨了好幾下。
善善可憐巴巴:「娘……」
皇帝與太子坐在一旁,正在商討朝中要事,見狀便瞧這邊的熱鬧。
「石頭如今都已經在朝中謀職辦差,你卻還連功課都做不好,也不怕叫他看了笑話。」
「石頭哥哥才不會笑話我。」善善小聲嘀咕:「他還不如我懂得多。」
溫宜青又戳她一下腦門:「你怎麼不與嘉和攀比?」
善善便不說了。
文嘉和如今是學堂里數一數二的聰明學生,每每考試都在一甲,就算她有太子哥哥幫著補習功課,也是比不過的。
可現在哪是說功課的時候?
善善還憋了滿肚子的話沒與石頭說呢!
她使勁地給娘親眨眼暗示,偏偏平常最了解她的溫宜青這回卻成了瞎子,好似母女之間心意相通的默契全沒了,非要抓著她將功課全部問一遍,聽她答完,才總算放過她。
一得自由,善善就歡快地跑了出去,把嬤嬤念叨的禮儀也拋到後頭。
眼見她跑遠,溫宜青才收回視線,「這樣你滿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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