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语气无比自然,仿佛真的什么事都没有一般。
但怎么可能什么事都没有,她被他护在怀里,手臂都擦伤了,而他这个当垫背的只可能会比她伤得更重,不可能一点事都没有。
清语紧抿着唇朝他走来,“你伤到哪里了?让我看看。”
裴越又是笑笑:“不是说了没事吗。”
“真的吗?”
清语根本不信,直接上前自己动手查看。
也不知道是没有力气了还是怎么样,裴越并没有阻止她,像是放弃抵抗了一般。
清语拽过他的手臂,只见他后背一片鲜血淋漓,血肉里还镶嵌着几颗小石头,以及树枝。
清语瞬间惊愕的睁大了眼,难怪他刚刚一直躺在地上不动,还假装休息。
原来就是怕被自己看到。
她忽然鼻子微酸,喉咙有些哽咽:“你的伤药呢?我给你涂上。”
裴越道:“刚刚已经用完了。”
“你说什么?”
风越来越大,吹得树枝咔咔作响,清语只觉得脑袋一阵轰鸣。
她看了看自己的手臂:“你把药都给我用了?”
裴越无奈道:“你不用这么惊讶,我原本就只带了一点,就算不用在你身上,我这里也是不够用的。”
天气越来越冷,有雨点滴落了下来。
裴越的伤口没有处理,很容易受到感染,这时候如果淋了雨,会更加雪上加霜。
裴越说道:“你不用管我,自己先找个地方避雨去,不然等会儿雨下大了,我们两个都没救。”
他倒是既冷静头脑又清晰,还特别的舍己为人。
“起来。”
清语冷着脸,扶住他的胳膊,强行拉他站起来。
男人看着清瘦,身体却十分沉重,他近乎半个身体的力量都依靠在了她身上,清语托着他的胳膊,肩膀被他压得弯了下来。
但她还是咬牙坚持着,边走边说:“你是不是觉得你这时候特别伟大,特别舍己为人,我会特别感动,等我获救后会一辈子感谢你的大恩大德?”
男人泛白的唇虚弱的笑了笑,没答。
只听她又道:“我告诉你,如果你死在了这里,我一点都不会觉得动容和遗憾,只会放鞭炮庆祝,终于没人再缠着我了。”
她说话的时候气喘吁吁的,十分费力,却将每个音节都咬得十分清晰。
“是吗?”他嗓音虚弱嘶哑,像被石子碾过一般。
清语肯定的说当然:“我这个人向来记仇不记恩,你想做好人,估计是找错对象了。”
风声呼啸而过,男人缥缈的声音似是从远处传来:“你想错了,我想做的,从来不是什么好人。”
天空中忽然下起了暴雨,啪啦啪啦的拍打下来,两人全身都淋透了,雨雾遮挡了眼前的视线,每走一步都是艰难。
裴越道:“还是放下我吧,不然你也得死。”
他声音低弱,小得近乎听不见。
清语也已经快到极限了,每走一步,腿都在打着颤,但她依然脚步坚定的向前迈进。
终于看到不远处有一个用木头搭建的棚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