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与你讨论了。大好的日子,聊这些晦气事作甚。”赵如意举起酒盏,隔空向众人敬酒。
“好。”赵嘉禾也喝了一杯。目光扫过众人五彩纷呈的面庞,唇边不禁多了几分冷意。
酒席过半,赵嘉禾不胜酒力,起身告退,徐秉行搀扶着她走出二皇子府。雪大如席,风霰萧萧,掩盖了马蹄踩踏青砖的声音。
赵嘉禾侧首,目光落在远处骑马之人身上。狮盔兽带,银甲白袍的中年男子端坐于马背上,领着城中一众守卫缓缓而来。来人正是今岁走马上任不久的右中郎将谢朗。
隔着风雪,赵嘉禾遥遥颔首,谢朗也随之颔首。赵嘉禾撩起衣摆,走入风雪中,而谢朗所率领的军队犹如一张逐渐收拢的网,悄无声息地包围了二皇子府。
徐秉行和周墨白也留意到了这些人。周墨白惶恐不安,这些人大张旗鼓地围困二皇子府,府中还有建安城中的各大官员,莫非是要叛变吗?殿下这是要篡权吗?
他看向徐秉行,而徐秉行却无动于衷。周墨白稍稍松了口气,既然公子如此从容,自然是信任殿下,那他又有何担心呢?
赵嘉禾并未回广厦留仙阁,而是走入春风酒楼,坐在二楼沿街的位子。即便是雪夜,她依旧命人推开窗扇,透过厚重的雪幕,向二皇子府处望去。
二皇子府中烛火通明,连迷漫的风雪都不能令其黯澹。宴席未尽,宾客未歇,府中依旧是一副高朋满座、宾客盈门的模样。
徐秉行从小二手中接过红枣姜茶,端至赵嘉禾跟前:“雪夜风寒,殿下喝盏姜茶暖暖身子吧。”
周墨白则为赵嘉禾解开沾染落雪的大氅,用带着茧子的手指捏起湿润的发梢,细细地捻动,指尖逐渐湿润,落下几滴清珠,
小二送上素白绢帕,周墨白将干净的绢帕包裹住还有潮气的发梢,缓慢揉搓。
赵嘉禾拿起姜茶,轻抿了一口,热流灌入身子,使得五脏六腑都变得暖和起来。
“殿下,要我将窗关小一些?”周墨白低声询问。
赵嘉禾摇首,迎着扑面而来的鹅毛大雪,小口抿着热茶。
徐秉行走到室外,问酒家讨要了一件狐皮大氅。这春风酒楼本就是赵嘉禾的产业,自然也常备着她常穿的衣物。
徐秉行将大氅落在她的肩上,细心地系好,温声道:“既然殿下有这个兴致,便莫要着凉了。”
赵嘉禾对上他那双春眸,伸手握住了他细腻如白瓷的柔夷:“那就替我也暖了手吧。”
“好。”徐秉行跪坐于她脚边,双手高举,任凭赵嘉禾在他手背上胡乱摩挲。
少刻,二皇子府中宴席将散,宾客三三两两地往外走,不想都被拦于门口。
赵嘉禾看到十几只火把从府内聚集到门口,宾客骚动,府内侍卫与外头的守军开始对峙。
“好戏开锣了。”赵嘉禾笑道。她亲自写就的戏本,今日终于开唱了。
“关上窗吧。”她吩咐道。
徐秉行微讶:“殿下不再看吗?”
赵嘉禾笑道:“戏已开锣,便一眼能望见结局。又有何看呢?”
“殿下说的是。”徐秉行朝周墨白使了个眼色,周墨白便阖上了窗,隔绝雪夜里的侵骨寒气。
屋内炭火生得旺盛,三人面上都浮现了薄粉之色,犹如酒意微醺的模样。
赵嘉禾松开徐秉行的双手,抚上他修长脖颈,手指在喉结处轻蹭。
“殿下……”徐秉行的声色带着撩人的喑哑,清眸流眄,靥辅巧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