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覃!”她连忙抱住婉娘,侧头红着眼睛,道,“是我无意弄脏的,你要杀就杀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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阁楼的门砰然关上。
院子里的人四窜而逃,陆夫人被李箖琅扶着回房,他命人将焦大的尸首处理了,站在血色模糊的院子中央,抬头望了眼阁楼二楼的烛火,忽地垂首长叹,面色痛苦。
“郑家娘子,我李家祸害呀!”
二楼栏杆旁。
晞婵被他掐着脖颈,抵在栏杆上,上半身几乎悬在半空,脚尖着地。
她不停咳嗽着。男人毫无怜惜,眼里没什么温度,甚至将她往下又压了一分:“谁给你的胆子?”
晞婵已经悬空了,只因脖颈被他攥着往上提,才没有掉下楼去。她断断续续道:“都说了是无意。你的东西在二楼,大概是罗汉子走时觉得不值钱扔下的,我下楼的时候没有点灯,不小心碰到书案,才染黑的。”
然而这时最让她痛苦的,不是脖颈,也不是勒在栏杆上的脊骨,而是头顶充血的胀痛。
她甚至以为,自己今天必死无疑了。
“不值钱?”他突然反问,终于拉起她,连拖带拽地将她扔在书案上,长身蹲在她面前,“那你看看,这个可还值钱?”
李覃拿过案上一支断箭,伸到她眼前。
晞婵一瞧见,就惊恐万状地往后缩去,靠坐在墙角,抱紧自己,一点儿也不敢看拿着箭矢的李覃。
方才快要坠楼,快要被他掐死,她都没有像现在这般浑身发抖。
李覃冷笑,起身走近,居高临下地睨着她,戏谑道:“看来很值钱?”
“李覃,”她忽然抬起脸,上面泪痕斑驳,此刻仿若失去魂魄的傀儡,没有半分往日的灵动,“你能不能直接杀了我?不要吓我了。”
对死的畏惧,和对痛苦折磨死去的畏惧,晞婵选择前者。反正今日无论如何,她都不指望李覃会大发慈悲放过她。
尤其是当这支箭矢重新出现的时候。
还有之前对罗汉子之死的无力。
“杀了你?”他笑,蹲下身,不紧不慢地晃着那支断箭,“这支箭是和那张纸放在一处的,要不就用它杀了你怎么样?”
晞婵泪瞬间就出来了。她突然冷静下来,这次没让李覃拭泪,也不让它掉在地上,而是自己用手背慢慢擦去,带着鼻音道:“既然你一定要杀我,我也不知道该怎么说了,那就如此吧,是我愚钝,不知‘命里有时终须有,命里无时莫强求’。我房中枕下有一匕首,是唯一愿意真心护我、珍视我的人相赠,如果一定要死,还请君侯仁慈,容我用它长辞。”
李覃拧眉,不满地将箭矢插在地板缝里,道:“用也是用它。”
但他转念一想,又补上一句:“我没让你现在就死。”
晞婵不可置信地看了他一眼,没理。李覃只觉她那一眼像在骂他,但又找不到证据,脸色铁青道:“我同你说过不要上四楼,到底是我的话管用,还是我母亲话管用?阁楼谁花钱建的?又是谁管的开与不开?你偏不听,被人设计构陷。还弄坏了我珍视的东西,怎的,你珍视一把匕首,我珍视的你就毫不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