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此时人族已经完全不信任月河族了,于是乘着大胜的势头,下令驱逐月河族人,限七日之内,月河族除了那些没参加战斗、并誓愿意和人族好好相处的成员以外,其他人必须全部离开沙原这个地方。但看在曾经合作的份上,人类把这些年卖酒的大部分积蓄,共十大车黄金——这在当时足能在别的地方买一块相当于两倍沙原面积的土地,全部交给月河族人,算是恩断义绝、互不相欠的意思。
“就这样,月河族人带着黄金,灰溜溜地离开了。他们明明收了钱,却偏偏又故作清高的要命,还誓要到一个远离沙原的地方,此生再也不回来。而人族呢,反倒又经过多年的悉心研究,他们终于彻底明白了水果的种植培育方法,而且做得比月河族人更好,日子反倒越来越蒸蒸日上了起来。
“过去多亲热,后来就多仇恨,双方都用最恶毒的法子来伤害对方。月河族在走之前,他们恨恨的把那些年的全部书籍,封藏在这个曾经的展览厅里,并彻底封闭了入口,宁可藏起来,也不给人类看,并且把人族无限的丑化,世代诅咒,还到处在其他部族里宣传,败坏人族的名声。人族呢,更狠毒,直接把月河族人的这段历史给抹平了,以后只要是有体现月河族痕迹的地方,除了洛水城大致的建筑风格已经没法改变外,别的无论是书籍里、戏曲里甚至是衣服的风格上,统统都销毁掉,把月河族在沙原的贡献抹得一干二净,连提都不提。
“这里面还有个让人感觉挺无奈的笑话。人类本来想把沙原这个名字也换掉,但后来没换成,因为他们现沙原酒这个品牌名字,几乎已经在中原其他地方成了根深蒂固的印象,想扭转这个固有的印象也太难了,成本高,见效又慢。无奈之下,人类也只好捏着鼻子继续沿用了沙原这个称呼,洛水城的名字干脆也就没再改了。
“人族和月河族决裂这件事儿,是一场巨大的悲剧。曾经这两个种族的亲密大家都看在眼里,后来他们无底线的相互伤害大家也看在眼里,所以这就导致了一个非常恶劣的后果,那就是在各种族之间,埋下了一粒猜忌和不信任的种子。不是吗?亲如兄弟的两个种族都翻脸成仇了,更别说其他的了。渐渐的,中原各种族之间的猜忌越来越大,内讧不断。最终又经过多年的混战,以及一些战略性选择的失误,非人类种族终于渐渐衰落下去,而人族则逐渐强大,并终于独控中原,掌握了这个地方的全部资源,能力越来越强。而所谓的妖族们则被逐渐被排挤或驱逐到了穷山恶水间,苟延残喘罢了。人族和妖族的仇恨就是这么来的,而仇恨最初的根源,就在我手中端得这杯酒中。”
刘不升轻轻晃着杯子里红酒,此时这酒色如同血一样的红。
真实的历史故事讲完了。
东杉面如死灰,那刹则欲言又止。
刘不升看到那刹的表情,干瘪的嘴角咧了咧,问他是不是有话想问?
那刹有几分迟疑的说,有件事儿我一直想不明白,为什么像您这么正直的前辈,为什么名字前有“叛逆者”的称号,莫非与您在那场冲突中的表现有关吗?
刘不升空洞的眼窝里,两团火花似乎更亮了。他点了点头,但又摇了摇头。
月河族在离开的头一天晚上,内部生了激烈地争执。
以天吼为的部分族人,拒绝离开,并且表示将在这里和人族继续合作下去。
这一行为遭到了其他族人的围攻和斥骂,有的族人说他们是向敌人跪地求饶,但天吼他们却说,自己从来没和人族交手,哪来的求饶,要不是这些所谓的爱族分子,何至于闹到背井离乡的境地。
双方剑拔弩张,几欲动手。最后领凡罗裁定说,不愿意走的,也不勉强,但有个条件,就是到了出走那天,也请那些留下的那些族人来送上一程,至少让别的种族看到咱们内部还是团结一心的,待送到沙原边界处,大家再分道扬镳,爱上哪上哪。
于是大家都接受了这个要求,然后就是月河族的大迁徙开始了,想留下的那些族人也遵守了约定,跟着起程,送其他族人至边境。
到了分手的时候,领凡罗给天吼倒上了一杯他最喜欢喝的红珠儿,说这是道别酒,从此兄弟俩就不再相见了,兄长做得不对之处,还请多多原谅。
天吼觉着这话说得古古怪怪,但没有怀疑,直接把酒喝下,但当他要转身离去时,突然觉着天昏地暗、腹中巨痛,这时他猛然意识到,酒里下了剧毒。
在弥留前,他看到那些不想走的族人,不分男女老幼,正惨遭屠杀。
他们没死在人族的手里,却倒在了同胞们的屠刀下。
人族那边,因为那时他们对于水果的栽培种植还很陌生,又没找到月河族留下的资料,只能把希望寄托在想留下的月河族人身上。但他们等了半天也没等到那些要留下的月河族人回来,这才意识到不对劲。
等平西带着人马匆匆赶到时,只看到了满地的尸体,现场惨不忍睹。他们急得捶胸顿足,连呼大意,大骂夜河族人残暴,对自己人都这般毫不留情。
他们找到了天吼的尸体,拼命地动用了各种法术,给灌了各种各样奇怪又名贵的魔药,请了许多其他种族的招魂师、巫婆、萨满等各类人物来做法、跳大神,甚至不惜请来了当时的一位大法师,动用了高难又危险的魂系法术,所有这些操作,只是想从天吼那里得到一个答案:
那些堆积如山的资料,被月河族人到底藏到哪里了?
折腾了好久,最终所有措施都宣告失败。
人类只能垂头丧气的埋葬天吼,以后的事儿只能靠他们自己了。
可万没想到,天吼在坟墓中沉睡了数百年,直到一个雷雨之夜,之前那些在他身上做得各种法术突然生了作用。
他活过来了,呈现出了现在僵尸的样子,沦为不死族。
他6续恢复了当初的记忆,但那时中原早就成了遍地烽火的战场,人类早已经遗忘了那段历史,而自己更不愿意再去纠缠那些不堪回的往事。当然他更不愿意再去找自己的族人,所以从那以后就一直在中原游荡着,并称呼自己为——两头都不讨好的叛逆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