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房里灯线昏黄,苏月瞅着面色白的阿雅,越看越觉得熟悉,好像在哪里见过,又好像从未见过。
这些年过去了,苏月对以前的记忆渐渐模糊,怎么想也想不起来自己何时见过阿雅这个人。
麻醉剂一过去,阿雅的大脑便逐渐清醒过来。
微微睁开双眼,便看见一个女人趴在自己的床边酣睡。
阿雅不敢动,生怕吵醒了苏月,可苏月衣裳单薄,又身患重病,这么趴着过一夜不知道会出什么事。
阿雅把手从被子里抽出来,伸手撩起自己身上的被子,想盖到苏月身上。
本已是万分小心翼翼,却还是惊动了苏月。
床边的女人轻轻呢喃一声,睁眼抬头便看到了抬起手正要给她搭被子的阿雅。
“阿雅,你醒了?要不要喝水?”
苏月站了起来,转身去给阿雅倒了水。
“给,小心烫。”
阿雅接过,轻轻抿了一口,眼神有些不知所措。
苏月静静的看着她喝下了半杯水。
“阿雅,谢谢你。”
苏月真诚的看着此时依旧有些虚弱的阿雅。
“如果没有你,我怕是已经死了,以前对你的猜忌和冷漠并非我本意,请你原谅。”
面对苏月的真诚致歉,阿雅只觉得惶恐。
“不,夫人,你不用跟我道歉,我永远不会怪你。”
她的眼神真诚,让苏月更加熟悉了几分。
苏月沉了沉眼眸,终于问出了她最想问的话。
“阿雅,从前我们是不是见过?”
阿雅先是一愣,眼神里又是止不住的激动,却又饱含悲伤。
“夫人……”
阿雅把手搭在了苏月手上。
“夫人当然不记得我,但夫人一定记得18岁那年,夫人曾救过一个哑巴男孩。”
苏月的思绪瞬间被打开。
18岁……
哑巴男孩……
18岁那年,正是苏月应世界青年志愿者基金会调遣,赶往m国边境的那年。
也正是那年,苏月在m国的最边境,战火冲突处,遇见了凌川。
苏月清楚记得,那个昨日还眼神充满希望,第二天便奄奄一息躺在床架上的男孩。
据战地医生所说,那个男孩从小便混在雇佣团里,是所有小孩中最狠辣,最厉害的一个,但同时也是最孤独的一个。
他是个哑巴。
只会杀人。
所有人饥肠辘辘没有供给的时候,他一个人躲在角落里拿着仅剩的面包喂给落地的鸟。
后来突然幕后老板投入了大量资金,其他孩子都在欢呼雀跃,只有他一个人,拿着锋利的刀,久久的凝视月亮,眼神里都是空洞。
医生告诉苏月这些的时候,真正的死亡还没有逼近。
那晚,苏月带着从家里带过来的酥糖,悄悄的溜进了小男孩的营帐。
“给,尝尝,很甜的。”
苏月笑得盈盈如雪,好似洁白的天使,从不为任何人下凡。
男孩眼里的警惕全变成了胆怯,他不敢靠近,又不愿远离。
苏月知道他这是不好意思,便自作主张拉住了他的手,硬是塞给他一块糖。
“甜吗?”
小男孩没有说话,只是一个劲儿的点头,表示很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