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第一卷有十话,我该打十下,第二卷有八话,你该打十八下,两两相抵,我要打你八下。”傅濯枝俯身说,“伸手。”
檀韫连忙把手藏进薄毯下,说:“我又没看,你凭什么打我?”
“你没看?”
“没有。”
“当真?”
“……还能有假不成?”
“若是如此,那我上回在莲台书房看见的两本《如意环》是谁的?”傅濯枝猛地凑近,吓得檀韫睫毛一颤,恨不得就地缩成个球。
他笑道:“驰兰,你不老实。”
檀韫没想到作弄人,最后倒是把自己作弄进去了,忙说:“我说着玩儿的,可不会真打你。”
“我却真想打你。”傅濯枝在檀韫谴责的目光中轻笑,屈指刮了下他的眉心,直身说,“把牛乳喝了,洗漱了再看你的话本子。”
檀韫眉心烫,忍不住用指头摁了摁。待安静地将牛乳喝完了,他把碗递给傅濯枝,吩咐说:“洗漱。”
傅濯枝笑了一声,“是,檀监事。”
他传唤人端着盥洗的工具进来,出去把碗递给廊下的人,转身去了浴房。
檀韫正刷牙,见长随轻步进来,打开了傅世子靠墙的一排衣柜,从一溜白色里衣中精挑细选出了一件金丝细菊的叠好放在盘上,轻步退出去了。
他含了口水吐掉,调侃道:“世子爷每日出门,选衣服都要费些时辰吧?”
伺候他洗漱的长随闻言笑了笑,说:“世子爷喜欢买漂亮的衣服饰,府里摆了几间屋子,但寻常出门不怎么挑选,只有重要或特殊的出行才会仔细斟酌。”
“确实不用精挑细选,世子爷生得好,穿什么都好看。”檀韫洗漱完,拿热帕子擦了擦嘴角,长随们便行礼退了出去。
里寝瞬间没了人,这样隐秘私密的地方,世子爷真放心留他一人待着。檀韫感慨,却不好到处瞧,便靠枕掩毯地拿起话本子翻看起来。
平日夜间睡不着的时候很容易看进去,这会儿却在几个字间来回恍惚,怎么都定不下心,檀韫叹了口气,突然感觉右脚腕一痒,有什么冰凉的细长物轻轻缠了上来。
他猛地掀开一角毯子,与脚腕上的玛瑙蛇大眼对上小眼。
“啊……”檀韫浑身僵硬,低低地呼了一声,一瞬间脚步匆忙,一只手快出现一把握住玛瑙蛇,挥手就要扔出去,他连忙阻止,“别扔!”
傅濯枝跑得太快,肩膀上的外袍都落在了地毯上,此时宛如听到指令的木头人,手僵在半空。
蛇趁机在他手腕上把弱小的自己缠紧了。
檀韫看见傅濯枝,一下就不怕了,说:“这么小一条,扔出去撞傻了怎么办?”
“无妨,它会飞。”傅濯枝晃了晃手上的蛇,凉声命令,“翅膀抖搂出来瞧瞧。”
面对这种无理的要求,蛇耷拉着脑袋。
“谁让你进来的?”傅濯枝屈指弹它,“吓到人了知不知道?我是管不了你了,明儿吃蛇肉羹。”
蛇感觉到一种强大的恶意,连忙松开他的手腕,使劲儿从铁拳中挣脱出来,顺着他的胳膊缠住他的脖颈,用脑袋疯狂地轻戳他的脸,试图获得原谅。
“它还会撒娇?”檀韫奇道。
“每次犯错后就这样。”傅濯枝嫌弃地用指头戳开蛇脑袋,看着檀韫,“别怕,它不会随便咬人。我把它赶出去,它就不敢往你身上凑了。”
檀韫看着那蛇,说:“长得很漂亮的。”
蛇感觉那股减弱的恶意陡然增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