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流云闻言,动作一顿,随后朝他靠近,将那袋东西稳稳当当地放进了他的怀中。
在这样一个近似于拥抱的动作中,闻星嗅到一点淡淡的气味,寂寥、枯败,来自于沈流云的身上,来自于柏林的秋。
恍惚间,他想起初次见到沈流云也是在秋日。
他们在秋天开始,又在秋天结束。
闻星的手掌贴着外套口袋,现那地方奇怪地鼓起了一块。
闻星看了一眼沈流云,提醒他:“你口袋里有东西,拿一下。”
沈流云却静止不动。
闻星只好自己费力地将那东西从外套口袋里拿了出来,看清是什么后,愣了愣。
那是一袋茯苓饼。
闻星还在上学前班的时候,闻君谦有回去赫京出公差,给他带回来一袋茯苓饼。
他尤其喜欢吃茯苓饼外面的一层饼皮,口感很像糯米纸,但更有韧劲,吃过一次便令他记了很久。
来赫京的这些年里,每逢碰见卖茯苓饼的店,他都会买上一袋。
“我在机场看到有卖,记得你以前很喜欢吃,就买了一袋。”沈流云如此解释。
可闻星了解沈流云,沈流云出行向来只坐头等舱,头等舱的休息室怎么可能会有特产店?
分明是特意买的,却还要假装是顺便。
沈流云总有那么多的心口不一。
闻星没有拆穿,但仍然拒绝收下那袋茯苓饼,深深地看了一眼沈流云,“你也说了,那是以前了。”
以前喜欢的,现在不一定喜欢了。
沈流云明显被这句话刺到,故意置气般回:“那就扔掉吧。”
闻星没有惯着他,当真将手一松,那袋茯苓饼啪地掉在了地上。
沈流云的唇线绷紧,巍然不动。
闻星不再管他,抱着那袋东西继续往前走。
可走出一段距离后,闻星还是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
他看见沈流云还停留在原来的位置,只是由笔直的站姿改为蜷曲的蹲姿,化为这条街上一个显眼的路障。
守株待兔的固执,刻舟求剑的愚蠢。
他多想告诫沈流云,是时候往前看了。
但谁都可以对沈流云说这句话,偏偏他不行。
愚不可及的又何止沈流云一个人?
将东西全都放回住所后,闻星看了一会儿那件外套,犹豫再三后还是拿着外套又出了门。
等他回到离开时的位置,沈流云已经不见踪影。
那袋茯苓饼没被带走,孤零零地躺在街道上。
他想像沈流云一样直接转身走掉,也确实这么做了,但仅仅走了三四步,就又回过了头。
捡起那袋茯苓饼时,他在心里给自己找补:就算自己不捡走,这东西很快也会被home1ess捡走。
回到住所,闻星心力交瘁地瘫坐在地上,拆开了那袋茯苓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