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了顾秋白以外,齐啸墨也是稳稳当当,丝毫不见慌乱。
按照顾秋白的设想,整个画面都填充完毕,她画的也很是畅快,不管结果如何,这画她自己是极满意的,颇有种曾经画游戏原画的感觉。
精疲力尽的一天总算是结束了,顾秋白走出考场时,还是有不少人看着她窃窃私语,她这次在考场里也是出尽了风光,在考生当中很是瞩目。
画院说七日后放榜,到时便能知道结果了。顾秋白原是想问问齐啸墨考得如何,却很遗憾没看见他的人,只在画院门口和一抱着画卷的男子相撞,这男子一味低头道歉:“对不住,对不住,你没事吧。”
“没事,不必介怀。”
男子没说话,站在原地,眼神飘忽到别的地方。两人陷入沉默,还是顾秋白开口:“我没事。。。要不你就先走?”
男子连连点头,用感激的眼神看向顾秋白,一副如释重负的样子,顾秋白心道,原来是个社恐啊。
一溜烟就跑的没影了,果然,学画画的正常人不多啊。
顾秋白用力伸了个懒腰,活动筋骨,心情大好,哼着歌就往家的方向去了。
翰林图画院内。
各考场的监考人员在紧锣密鼓的整理所有的考卷,准备第二天的阅卷工作。
“哎呀”,突然有一人惊叫出声。
“怎么了?”其他人都抬头看他。
“你们过来看这卷子,估计是没注意,上头被颜料污了一大片。”
“这。。。许是考生自己没注意,可惜了。。。”
“这卷子到时该如何评判?”
还是负责人打断他们的闲聊:“我们只负责收卷,评分自有考官去做,就放着吧,若是罢黜了,也是他自己没这福分。”
其他人也就不再多说,把卷子整理好,一并送去了教员室。
主考官一共有三位,一是翰林图画院院长纪沛然,二是礼部尚书楚怀远,三是翰林图画院的资深宫廷画师,称作李翰林,前朝时便在宫内任职,善画神佛像,深受如今皇太后的喜爱。
另有帮忙阅卷的考官六位,均是翰林图画院的夫子。翰林图画院内以古派为主流,多用毛笔蘸水、墨、彩作画于绢或纸上,题材分人物、山水、花鸟等,纪沛然虽一直主张推陈出新,但实则也是在原有的框架上,鼓励画师大胆想象,加入新的画材。
在这样的背景下,翰林图画院内各画派明争暗斗,尤其是纪沛然所代表的新派式微,而善画宗教题材的李翰林门徒众多,资历,年龄都要大于纪沛然,对他多有不服,两人不睦已久。
而这点私下的矛盾,在阅卷时达到了顶峰。
阅卷时是先由六位考官们初审一遍,筛掉其中明显水平较差的,再交到主考官手上。其中一考官看到那张被颜料污了一大片的考卷后,犹豫再三,还是叫来了旁边的同僚。
“你看这试卷。。。我观他画观音,结构完整,远近关系处理的很是明晰,只可惜这观音脸与龙都被污了些,看不清全貌了,该如何判?”
同僚细细看了看:“的确不错。。。但看样子,也只能罢黜了,这考生自己也忒不小心了些。”
“我看,应当是别人考卷后沾上的,盖在上面,故而影响到这张考卷”
“那便是。。。有意?”
“这也无从得知啊”
“从未遇见过这种情况,算了,你先放到一旁,待祭酒来了,告知他一声。”
纪沛然一坐下,开始批改所有考卷,考卷共有三张,叠放在一起,糊上姓名,由三位考官依次打分。前面判了好些,几乎都是输在了第三题,画的形似意离,有些甚至滑稽丑陋,纪沛然叹道,还是太过保守。
他阅卷的度也愈快起来。翻过一页,翻开一卷,总算是看到个不错的,卷的观音像画的很是规整,不能说有新意,但神态把握的极好,有圣洁之感,纪沛然点头,又翻开下一张,雨中盛景。
雨若隐若现,选的场景是江南水乡,乌篷船上有乘船的游人,虽是乌篷船,一家三口站立船头,甜蜜和睦,跃然纸上,其中父母抱着的孩童带着虎头帽,红色小衣配上白绒,显得孩子生动可爱,红色更成为整个画面的点缀,象征春节,侧面展现盛景,也是极佳的作品。
到了第三张,就略微弱些,用鼓做画面的中心,士兵挥洒着汗水敲起战鼓,后方是两军拼杀,整个后方是一笔带过,略显潦草,但懂得突出重点,也算是有巧思。
纪沛然给这卷子给了很高的分,并叫来其他考官们一同欣赏。其他人看过后也是赞不绝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