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至于这么狠心吧”程慕天叹了一口气,“我还没见西辞这样失态过,他虽然平常一直都是拽得二五八万的,但对你真是没话说,还记得上次去我们一起去海边玩,他避着我们给你捡贝壳,手都划开了一道,后来还说要把那贝壳做项链,说是你喜欢,这份心意,你总不能说丢就丢吧”
“贝壳好看吧”
“好看,中间那个花纹还是心形的。你捡的吗”
“我才没那么傻不拉几,酒店工作人员捡的。”
温柔的海浪拍打着沙滩,两人的絮语仿佛就在耳边,贝壳项链被挂在脖颈上的轻柔触觉也仿佛就在昨天,但是曾经的甜蜜却已经遥远得好像上辈子一样了。
奚楉神思恍惚了片刻,轻声道“你如果还是他的朋友,就用不着再提这些事情了,我和他已经到了现在这种地步,没有可能再在一起,被他听到了反而多生事端,何必呢”
程慕天磨了磨牙“行,那你今天最后过来见他一面,就算做个了断,要不然我可不敢保证他喝醉酒了会做出什么事来,跑回家闹个天翻地覆都有可能,我管不住他。”
奚楉又沉默了片刻,道“好,个定位给我。”
程慕天松了一口气“太晚了你一个人过来不安全,我的司机已经等在你们家小区门口了。”
凌晨的安州,马路上几乎已经空无一人了,汽车开得飞快,十几分钟的时间就到了程慕天他们聚会的私人会所。
车子一停下,就有服务生过来引着奚楉上了楼,推门而入,偌大的房间里一片狼藉,空酒瓶堆得满地都是,钱子谦倒在沙上睡得正香,呼噜声一阵一阵的,程慕天和6芷霏凑在一起不知道说着什么,神情严肃。
“他呢”奚楉没看见景西辞。
程慕天长出了一口气,朝着左侧努了努嘴“你可来了,他在那里呢,谁劝都不肯走,一开始说那根柱子就是你,我哄他你会来以后,他就说你会从那柱子里出来,守着不肯走了。”
这间大包厢是欧式风格,左右两侧各有一根大柱子,柱子上绘满了印象派的图案作为装饰,其中倒是的确有一扇像门一样的花纹。
柱子的阴影处,景西辞笔挺地坐在一把高脚凳上,盯着柱子上的门一眨不眨,好像真的在等待着什么东西从里面走出来。
奚楉定定地看了一会儿,轻声叫道“西辞哥。”
景西辞怔了一下,凝神做倾听状,忽然皱起眉头拍了拍柱子,不满地叫道“楉楉人呢我警告你,你别想把楉楉关起来”
奚楉紧走几步,到了他的身侧“我在这里。”
景西辞的五感终于通了一小半,侧过脸来,又惊又喜地朝她伸出手来“你来了你总算来了楉楉他们说你和别人订婚了都是骗我的以后我都不理他们了”
他急着想去抱奚楉,脚却不听使唤,打了个踉跄,朝着奚楉扑了过去。
奚楉和他撞了个满怀,却没有扶住他,反而往侧边让了让,他朝前冲了两步,差点摔倒,直到扶住另一把椅子才站稳了。
他茫然看着奚楉,终于有了片刻的清醒。
这还是那个温柔体贴的奚楉吗是那个他受了一点小伤就会心疼流泪的奚楉吗是那个被他亲了就会脸红羞涩的奚楉吗
“西辞哥,你别闹了,”那个曾经最爱软语撒娇的奚楉,声音里再也没有了从前的娇软,有的只是淡漠的疏远,“你这样诚心是让所有人都不安生吗”
景西辞定定地看着她,喃喃地问“你是楉楉吗是不是别人假扮来骗我的我不信楉楉不是你这样的”
程慕天晕了一下“西辞,你说什么醉话这就是奚楉,你有什么心里话,快说啊,晚了她就真的走了。”
“我不是你心里的那个奚楉吧,”奚楉的眼神清冷,“西辞哥,你喜欢的那个,是乖乖的、听话的小楉,她只能无条件地服从你,不可以有自己的思想,也不能有自己的抱负,对不起,我做不到。”
景西辞的头痛欲裂,酒精侵蚀了他的思维,他完全不明白奚楉在说什么。
那个乖巧甜软的小楉,难道不就是奚楉本人吗怎么就不是他心里的奚楉了
以后奚楉想拍广告就拍广告,想出国就出国,他都不管了还不行吗
“胡说你就是她她就是你”景西辞去拉她的手,“楉楉,我们一起回家,以后我们都不吵架了”
奚楉静静地看着他,眼神清冷,一语不。
景西辞的手僵在了半空。
空气是死一般的沉寂,酒精麻醉的力度由深而浅,理智渐渐回到了身体里,奚楉和景若榆挽手并肩而立的场景一遍遍地在他的眼前闪现,仿佛一把尖刀,一下又一下地刺入心脏。
胸口疼得无法呼吸,他痛苦地低喃“为什么你前脚和我分手,后脚就能和景若榆订婚就因为奶奶的婚约吗不是说好了做我一辈子的小尾巴吗为什么要食言”
奚楉松了一口气。
景西辞的酒终于醒了。
“西辞哥,”她轻笑了起来,“只有小孩子才会把一辈子当真吧谁能和谁在一起一辈子啊,就算两夫妻也有缘分尽了的时候,更别说是我们这样的了。”
“那你到底有没有爱过我”景西辞艰难地挤出一句话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