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凉斜眼看着钱程一副浑身散着荷尔蒙孔雀开屏的模样,嘴角扯了扯。
西妩颔,“既如此,奴家便为钱君奏上一曲。”
顾凉听到西妩的弹奏。
心道他的技艺,似乎更加纯熟了。
而且,相思曲里真的融入了情绪。
似乎是这个时代的男人都比较娇弱,所以西妩的声调更贴合相思那种如泣如诉,哀怨缠绵的意境。
一曲奏毕。
顾凉点了点头,看着西妩的眼神带有赞赏。
这么聪慧又上进的职工谁会苛责呢?
“这便是京都楚馆的实力么……”钱程从那种玄之又玄的情景中挣扎出来,不免觉得震撼。
她原以为江陵的秦淮楚馆已是大乾绝妙,却未曾想,仅是一家新开的春风不渡便能让她连连惊叹。
果真是人外有人,天外有天。
方仲怀擦着眼泪,眼眶红红的看向西妩,“西妩公子弹得太好了,我忍不住都哭了。”
彭兴冷硬的嗯了一声,她虽然没有体会过这种细腻的情感,但也似乎能身临其境般,感受到那种难捱的情绪。
孙瑛自是不必说,她在顾凉唱时就已经哭过一回,这回听到男音版的只差没捶胸顿足悲戚戚的嗟叹相思苦了。
顾凉:“……”她明明记得这人在马车上还说自己没遇到过意中人,怎么的转眼就痛成这样了?
孙瑛平复了下心情,极为豪迈的立下豪言,“以后哪个女人若胆敢负了西妩公子,我孙某人便第一个捶爆她狗头!”
顾凉冷淡道,“若那人是你上峰呢?”
孙瑛咳了一声:“……”上峰不太好揍。
“若那人是你追随之君呢?”
孙瑛继续咳:“……”君主不太敢打。
“若那人是你至亲好友呢?”
孙瑛默默的抬手挡住了视线:“……”这甚至都舍不得下手。
顾凉冷笑一声。
对着半路截下她行李,一副万念俱灰说要被迫娶夫难过想买醉,现今又全然忘到脑后的某个风流浪-女实在没什么好脸色。
“你若无法兑现,便不必轻言许诺。”
一时兴起的义气豪言,清醒后便可随意抛诸脑后。
他们也并不需要。
看来还得建议李景霂增加些人间清醒案例教育。
这些楼里砸了大价钱培养起来的好苗子,可别为了恩客几句不值钱的花言巧语,就迷了心丢了魂,最后人财两失。
“改,必须改,我下次不会了。”
孙瑛赶紧拍着胸脯保证,轻啜了口茶,一边偷瞄着顾凉的脸色。
见她没再说什么,才稍微放了些心。
也不知怎么回事,她总觉得顾凉最近气势愈来愈瘆人。
由始至终,她的语气和神态一直冷淡而平静,甚至没有皱一下眉头。
可她的每个字、每句话,都隐含着淡淡威仪,让人生不起半分想要抵抗的心思。
西妩自然也听到了。
面纱下的唇瓣缓缓翘起。
他知道,顾凉似乎从来都会带来不一样的那个人。
那琵琶行他已经练熟了,可惜她好像无心听曲。
那便不弹了。
孙瑛一直揣摩着究竟是哪里惹毛了顾凉,后面终于开悟了。
她终于想起来今晚她是要来借酒消愁的。
于是赶紧让小侍抱了几坛好酒来,疯狂挽尊。
客人饮酒时,春风不渡有专门侍酒的男子,称作香曲,像西妩这些头牌是不能陪的。
且他破例来弹了一曲,因此便更不能久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