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真实的他。
“或许,我是……”
西妩轻声回了一句,晚风拂过,他的话音渐渐吹散在林间。
顾凉应是听不清的,可他也并未回头,只是攥紧了手指,一步一步踩在石阶上,披着的长袍随风曳动,身影慢慢消融在浓浓月色里。
她也只是提个建议罢了,听不听的,还得是看自己。
顾凉垂下眸,转头看了眼屋内喝得正酣的几个人,相谈甚欢,静了半晌后,踱步往外走去。
既然孙瑛没事了。
还有个人在等着她去见一面。
……不是吗?
夜半子时。
顾凉回到顾府,府上的灯笼都熄了一半。
她毫无睡意,想起那个被孙瑛丢到马车外的包裹,不在石狮子旁边,又回到房间去找。
果然在房间找到了那个包裹,只不过看着明显比之前大了两三圈。
她拆开一看,哑然失笑。
便宜爹是怕她饿死在半路吗?
居然装了这么多吃的。
还有各式各样的衣服,几乎占去了大半空间。
光是里衣都装了六七套,外袍也放了不下十套,都是些她没见过的时兴式样,她是去赶路的又不是走时装秀。
顾凉把实用性为零的东西拿了出来,看见江晏藏在包裹深处的苏绣云锦荷包,金灿灿的丝线散着昂贵的光芒。
摁住太阳穴,拿出她在路边买的个粗锦荷包,把这个硬塞了进去。
不得不说,江晏被顾真保护得确实太好。
即便她穿过来,还没来得及在这个时代出过远门,都知道不能轻易露富这个基本常识。
可江晏——
让她穿这么华贵的衣服,用这么精致的荷包,背这么大个包裹,是怕那些贼定位得不够清楚吗?
顾凉把不用带的东西整齐的堆放在床边,翻出原主藏在暗格里的一柄短刃,避开守夜的家丁,取了一匹矫健的马,趁着夜色出了城。
翌日。
段双背着自己的包袱推开顾凉的房间门,看着空无一人的屋子,惊得连连后退几大步。
“糟了!主君!小姐昨夜跑路了!”
痛。
她太痛了。
小姐现在去哪儿都不愿意带上她了!
顾凉一路上并没有欣赏风景的心情。
主要也是这路边的景色,乏善可陈。
她几乎是昼夜不停的赶路,在船上连漂了两三天,晕得不知云归何处时,才堪堪在第八日撑着惨白的脸色上了岸。
果然……
原主除了晕马车,还会晕船。
已是秋日,云州却丝毫不觉凉爽,反而还有些湿热,空气到处都氤氲着湿漉漉的潮意。
顾凉歇了半个时辰,从驿站买了匹马,按着寄信的地址,一路打听才找到沈家的旧宅。
沈家破败后,这座宅子也只是留个念想,早已经荒废。
只剩个看门的老妪。
老妪拄着拐杖,吱呀一声,开了门,见到个穿着粗布麻衣的年轻女人站在门外,疑惑问道,“方才是姑娘敲的门?”
顾凉点了点头。
“不知姑娘来此,有何事?”
跟想象中的场景有些出入,顾凉怔了下,“老人家,可有个叫青岚的侍君住在宅子里?”
“青岚?”
那老妪沉沉的吸了口气,似乎调动记忆对于她这个年纪的人来说有些吃力,过了好半晌,她才悠悠开口,“有些印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