宝鹃知道安陵容马上就要生了、第一时间就跑到了景仁宫禀报皇后宜修。
宜修自从六阿哥殁了以后、就把所有的指望都放在了安陵容的肚子上。
她听了宝鹃的话后、即刻就把事先找好的两个产婆叫出来、吩咐她们跟着宝鹃回碎玉轩去给安陵容接生。
“记住、你们两个是太后为了谦嫔生产、事先安排好的产婆。但是后来听说她自己找好了产婆、你们就没有事先去拜见她。只是住在寿康宫后面的偏殿里、以备不时之需。今晚听到了素果去翊坤宫求见皇上不得、所以才自告奋勇地跑出来为她接生的。若是事情败露、就一口咬定是受华贵妃指使的、明白吗?”宜修的双眼瞪得极大、显得亮闪闪的、眼睛里透着毫不掩饰的兴奋之情。
“是、奴婢明白、必会让娘娘得偿所愿。”那两个产婆麻利地点头称是、随即就跟着宝鹃往碎玉轩跑。
宝鹃带着两个产婆回到碎玉轩的时候、安陵容已经疼得死去活来了。湿漉漉地头胡乱地黏在额头上、下身的血污弄脏了她的裤子。她的眼中充满了无助和恐惧与极致的痛苦。
素果看到宝鹃终于回来了、还带回了产婆、激动地一把拉住了她:“宝鹃、你去哪里了?娘娘不是叫你去太医院找太医吗?你怎么消失了这么久?”
宝鹃故作着急地擦了一把额头上的汗:“素果妹妹、我刚才去太医院找了、一个太医都没有。想要去寿康宫求见太后、却被看门的侍卫赶出来了。他们说太后身子不适、早就睡下了。若是再敢吵闹、即刻就把我拖到安静的地方乱棍打死。我正急得没法的时候、竹息姑姑领着这两个产婆出来了。说是知道我们娘娘要生产了、特意给备着的。这不、我立刻带她们回来给娘娘接生来了。”
“行了、两位嬷嬷、你们快请吧。快看看我们娘娘如何了。”素果连忙拉开帘子、把她们带到了安陵容床边。
那两个产婆对视了一眼、就一左一右开始给安陵容接生:“娘娘、您别怕、越怕越难生。你们其他几个小宫女、都出去吧。这交给我们就行、你们去准备剪子、和热水。娘娘您现在就深呼吸、用力吧。”
安陵容虽然活了两辈子了、这生孩子却是头一遭。两个产婆拼命地叫她用力、她用尽了全身的力气、孩子却始终都没有出来。
她感觉下身肿胀酸痛异常、似乎马上就要裂开了。
“陵容、我来看你了。你生孩子这么大的事、我竟现在才知道。”沈眉庄这个时候进来了、径直走到了她床边、握住了她的手。
安陵容刚才一直都强忍着不想哭、此时看到眉庄像亲姐姐一样陪在自己身边。鼻子一酸、眼泪不受控制自眼角滑落:“眉姐姐、我觉得我好惨。生孩子的时候、居然连太医和产婆都找不到。这是不是天意、我和孩子是不是会活不下来?”
“别胡说、嬛儿不是去求见果郡王了吗?我相信果郡王一定会把太医召回来的、我刚才来的时候去看了一下你的母亲。她已经睡下了、我想着她素来胆小、就没有惊动她。等你的孩子出生了、再抱给她看便是了。”沈眉庄细心地给陵容擦着额头上的汗珠、握着她的手给她加油。
那边甄嬛来到凝晖堂、急赤白脸的求见果郡王、言简意赅地描述了自己的困境。
果郡王是个热心的、看着甄嬛着急的样子、连忙吩咐人去年羹尧府里、唤回太医温实初。
同时带着甄嬛前往翊坤宫、求见皇上。
颂芝在寝殿外面值夜、听到翊坤宫的大门又被拍响了、心下极其不耐烦。
她以为是碎玉轩安陵容的侍女又来了、打开了大门脱口而出就开骂道:“有完没完?本姑娘说了、自己生孩子不挑时候、怨不得旁人。你一直来这吵闹又有什么用?”
“哦、这位姑姑好大的口气。不知本王现下能否求见皇兄呢?还是姑姑连本王都不放在眼里了?”果郡王静静地望着颂芝、眸色深沉近墨、里面似乎还藏着股淡不可见的火苗。
颂芝原本值夜困意浓重、此刻现眼前站的是果郡王、一下子完全清醒了、连忙跪在地上求饶:“果郡王恕罪、奴婢罪该万死。竟出言顶撞了果郡王、请王爷进来稍坐片刻、奴婢这就去通报皇上。”
看着颂芝急匆匆进去禀报的身影、果郡王转头看着甄嬛、对她轻轻一笑:“莞贵人、你随我一起进去等候皇兄吧。你放心、本王亲自派人去年府请太医。他们不敢不放人、谦嫔和她的孩子都会平安无事的。”
“多谢。王爷今日的恩德、甄嬛铭记于心。若日后有用得着我的地方、我一定全力帮忙。”甄嬛也不知道是为何、明明才见果郡王第二次、却有一种莫名的熟悉感、让她觉得心安。
皇上在睡梦中被苏培盛叫醒、得知安陵容要生了、宫中竟无一个太医、连碎玉轩内的产婆都被打晕了。
他又气又急、一把推开了帮自己穿鞋的华妃:“苏培盛说谦嫔已经作了好一会、你们为何现在才通知朕?”
“皇上恕罪、是奴婢想着您日理万机实在是辛苦。眼见您和娘娘已经睡下了、谦嫔娘娘身边的素果刚才来求见过您。被奴婢挡回去了、奴婢想着谦嫔娘娘是初次生产、腹中的孩儿总不会立时三刻地就落地。就想着天亮再禀报您、这才没有及时告诉您……”颂芝知道自己犯了大错、说话声音越来越低。
皇上气得站起来一脚踹倒了颂芝:“好啊、华贵妃、你看看这就是你宫里的好奴才。嫔妃生产是多么重要的事、没有太医、她竟敢推三阻四地不告诉朕。颂芝、若是谦嫔和腹中的孩子有任何差池、朕就把你五马分尸。”
皇上没顾上和华妃交代一句话、扭头就跟着果郡王还有甄嬛急匆匆地往碎玉轩赶。
华妃看到皇上如此情急的模样、咬着唇恨恨道:“皇上这是什么意思?是在怨本宫吗?哥哥把太医都叫走、也是无意的。都怪安陵容那个贱人、早不生孩子、晚不生孩子。偏偏今晚生孩子、这不是明摆着与本宫作对吗?”
周宁海看着华妃那阴沉的脸色、小心翼翼地劝道:“娘娘、今夜之事虽然大将军是无心的。到底宫里现在只有谦嫔一个孕妇了、她的身孕自然是宫里的头等大事。再加上刚才颂芝刻意没禀报她宫里人来求救的事、眼下我们翊坤宫确实是有不少错处。您还是跟着皇上去碎玉轩看看、谦嫔生产情况如何吧。否则、奴才怕皇上心里有疙瘩、再冷落了您。”
“哼、那本宫就去看看、那个贱人到底能不能顺利生下一个阿哥。”华妃气鼓鼓地坐上了辇轿、去往碎玉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