巩威坚定道:“唐练要不是我们蔡党的人,就不会跟着我们干了这么些年,而且这些年中我们从未放弃对他试探,他的确是我们的人,你大可放心。”
黑衣人内心叹了一口气,他突然现这位蔡党继承人着实天真了些。他们是合作伙伴,他只是要杀一条卖力的狼就遭到拒绝,那他们真敢反沈家吗?
想到这,黑衣人眼中闪过一丝杀意。
就算不敢反,你们也不得不反。
黑衣人站起身,道:“巩公子我会再给你时间考虑,今日是谈不出什么结果了。这两日我都会待在会稽云栈,你要是想再次合作就亲自来联系我。”
话音刚落,巩威书房的门就被敲响,只听小厮道:“公子,唐将军来访,他还带来了国舅一直想要的会稽狼王。”
巩威愣了一下,旋即吩咐道:“先请唐将军在客厅等候。”说完,他看向黑衣人,蹙眉道:“您先在这里等候,我去打一下,很快就回来。”
黑衣人点点头,拿起一本书,就着茶点读书。
巩威即将出门那刻,只听黑衣人道:“巩公子,不要妇人之仁。”
巩威顿了一下脚步,旋即迈出,并未答复。
巩威来到客厅,先就被潘畔那张脸吸引过去,他不觉冷吸一口气。
潘畔的脸随潘母,潘母当年是荆楚有名的美人,小时候潘畔的脸就如春日芝兰,长大后,这脸更是秋水映皓月,美得不似红尘之人。
而且,他有很强烈的亲近之感。
但他的惊讶很快就被唐练打断。
唐练见巩威出来后,起身朝巩威行礼,“公子。”
巩威回了神,淡淡道:“唐将军请起。”说着,他于主位落了座,抬眼瞥了一下唐练。
“唐将军的来意我甚是清楚,于此我也不免替家父问一句,这狼王怎么进献得如此之迟?”
唐练听出巩威话中隐隐有怪罪之意,他连忙抱拳解释道:“这狼王荟萃天地间的神气得需六年。奴不敢以次充好来敷衍国舅大人,这才拖延了六年之久。”
巩威对唐练的话还算满意。唐练捕狼的事昨日就传到他耳中,他也知道唐练受了不小的伤。在刚添新伤还未痊愈之际就把狼王献来,他已经瞧见了唐练的诚意与恭敬。
巩威微微歪了一下头,嘱咐道一旁的小厮道:“去,给唐将军取一些治伤的药。”
唐练行礼道谢:“多谢公子赐药。”
巩威趁唐练行礼之际想再瞧一眼潘畔,但见他低着头,只好在内心感到遗憾。
他本想让唐练介绍一下,但又想到书房里还藏着一个敌国的人,只好把那股难言的感觉压下去。
巩威道:“唐将军,按理你为家父进献了狼王,本公子应该请你留府,但本公子这几日有些不适应会稽的阴雨,身子疲惫得很,就不留你了。”
唐练听出赶客之意,于是顺着巩威的话道:“公子身体不适,一定要及时医治。奴本想请会稽名医为公子诊治,但又想这村野大夫那里比得上御医,只好请求公子万般注意身体,待会稽雨晴,再邀公子去凌波阁尽兴。”
巩威点点头,吩咐小厮把人送出去,他站起身踱步回到书房。
一入房间,巩威就道:“唐练不能死,我心意已决,您不必多说。”
黑衣人似乎早就预料到这个结果,他也不惊讶,站起身轻轻拂了一下衣袍,轻描淡写道:“希望巩公子不会后悔。”
巩威此时由酒色造成颓废的脸忽然起了精神,他坚定道:“不会后悔。”
黑衣人微微一笑,拿起一把油纸伞打开,入了雨中。
管家见此来到巩威身旁,压低声音小心翼翼道:“公子,唐练毕竟是个奴仆,您为何不舍弃他换取更大的利益。”
巩威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脸,无奈笑了一声:“父亲不该让我读那么些书。”他留下一句似是而非的话,转身进了书房,继续摆弄着他那些奇珍异宝,脸上浮现出迷恋之色,仿佛刚刚那个带着少年人特有义气的人是个幻觉。
黑衣人刚刚走出巷陌,唐练的马就经过面前。他侧身躲进黑暗处隐藏起来,目光如毒素般看向唐练。
忽然他愣了一下,走出巷陌,看着潘畔的背影,露出玩味的笑。
“有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