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也去上了炷香,拜完後來到後院,那裡有個掃地的老僧人。
雲桑上前,問道:「請問梵音大師在麼?」
僧人動作一頓,略顯渾濁的眼珠看向他,「貧僧就是梵音。」
「……」
雲桑沒想到能這麼快找到梵音,一時忘了自己要說什麼,幾秒後才反應過來:「我是為謝家一事來的。」
梵音看著他,眸中滿是雲桑不懂的情緒,好一會,他放下掃把,「跟我來吧。」
他帶雲桑來到一間禪房,坐下後,輕聲問:「說吧,所為何事?」
雲桑跟著坐好,沒有拐彎抹角:「18年前,大師曾斷定,謝家雙生子一福一禍,不知大師是根據什麼去判定的?」
梵音神色不變,「天意,不可說,不可說。」
「……」
「你不是謝家人吧?這麼多年了,從沒有人因為這事來質問我,你是第一個。」
「我確實不是謝家人,我只是個心存疑惑的人。」
「世上有疑惑的人多了,倒也不是每個人都像你這樣。」梵音神色不明,雲桑感受到了他的不悅,卻沒有後退。
「有疑惑卻不去解決,才是人生之大憾。大師,你覺得對麼?」雲桑滿眼真誠,他直覺裡面定有內幕,只是不知梵音會不會告訴他。
聽到這話,大師終於笑了:「是啊,既生疑惑,那便要去解惑。小友,如今像你這樣的人不多了。」
聽出梵音沒有生氣,甚至對他有些另眼相待後,雲桑終於鬆了口氣,他知道他賭對了。
「大師,我叫雲桑,謝舟算是我的朋友。這麼多年,他在謝家過得非常不好。」
此刻梵音也沒有隱瞞了:「世上本就沒有福禍之說,那話不過是我坑騙謝家人的。」
「……」
梵音如此坦誠,雲桑都不知道說什麼好了,他眨了眨眼,「我能問問原因麼?」
「原因有二,你可以理解為,這是謝舟必須經歷的磨難,常言道:天將降大任於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勞其筋骨,餓其體膚,空乏其身,所以動心忍性,增益其所不能。」
「…所以說,這都是謝舟該受的磨難?」
「是啊……謝舟和你一樣,身上都有一些特殊的經歷。」說著,大師頓了頓,他看著雲桑,眼裡滿是瞭然。
而雲桑已經震驚了,瞳孔微縮,梵音知道他是重生的?
「不用這麼震驚,每個人都有一些不足外人道的秘密,你有你的秘密,我也有我的秘密,心照不宣即可。」
「……是。」
雲桑喝了口茶,平復內心的驚訝,就聽梵音繼續說:「謝舟這麼多年的苦難造就了他的本性,謝溢同理,若謝溢能不迷失,他也是命定之人,可惜…」
梵音搖了搖頭,隨後說道:「我知道你今天來的目的,謝家氣運已盡,只待成長後的謝舟取而代之。」
雲桑聽完,沉默了會,其實他還想問一件事,「大師,你知道——?」
話音自動消音,雲桑眼睫輕顫,他本想問大師知不知道系統,可現在看來,這個是不能隨意泄露的信息。
而梵音疑惑地看他,或許他能看出他身上的異樣,卻不知道具體如何。
想通這個後,雲桑不再糾結,他站起身,「今日多謝大師解惑,我明白了。」
「阿彌陀佛。」大師雙手合十,看著雲桑離開。
雲桑離開後,梵音的眼裡划過複雜,他並非他口中那般旁觀,在謝家這件事上他確有私心,雙生子確實是一福一禍,只是他故意說反了,並非是大義凜然的天意,而是私心。
他恨謝家,沒有人知道這點。
隨後他再次默念一聲「阿彌陀佛」,拿起掃把,繼續在院子裡打掃,秘密會隨著他的死亡而消逝,在此之前,謝家會給他陪葬。
想著想著,他甚至笑出了聲,18年的報復,馬上就能開花結果了。
雲桑下午3點回到雲家,他在家休息了會,馬上給秦宥打去電話:「秦宥,我回來了,馬上去你那裡。」
「好,我等你。」
說完,雲桑立馬打車去了醫院,他來到秦宥的病房,秦宥正在病房內等他,看他出現揚了揚唇,「小桑,你來了。」
「等很久了麼?」雲桑快步來到秦宥面前,看著對方的腿,上面綁著紗布,一旁還放著一些幫助走路的器具,聽雲桑問他,秦宥搖頭:「沒有,沒有等很久。」
一旁的吳特助拆台:「可不是,早上秦總就在等您了,中途還問過好幾次您來了沒有呢。」
「吳特助。」秦宥適時打斷吳特助,接著看向雲桑:「你別聽他胡說,我只是醒得早罷了。」
「…嗯。」雲桑沒說什麼,只是扶著秦宥站起身,秦宥一手抓著欄杆,半邊身子都靠在雲桑身上。
「能行嗎?」雲桑擔憂地看著他。
「沒事,你扶著我就好。」說著,秦宥嘗試地走出一步,他的腿輕微發抖,小心翼翼邁出的一步,卻讓他的額頭都冒出汗珠。
雲桑看著,不禁抿緊了唇。
但他沒有多說什麼,而是默默陪著秦宥,慢慢地,秦宥漸入佳境,很快就在病房內來回走了一圈,之後,秦宥坐在床上休息,雲桑給他倒了一杯水。
「謝謝。」秦宥一飲而盡,他正想說什麼時,雲桑的電話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