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富贵在山上躲了三天。
事情没有那么简单,也并没有按照他想象进行。
一连三天,几乎每天都有士兵在搜山。人虽然不多,大概十几个人,可持续时间长,直到傍晚人才离开。
王富贵不认得那些人,可认识一起来的副官。
这三天,赵四命令副官带着一队人来搜山。赵四自然是不相信摔下山崖这种说法,可又不好派大量人手搜山。正值战时,大量人手用于私人用途,会引起赵总司令和属下的不满。可他又觉得不能放任王富贵,总觉得是一个很大的隐患。
第一天副官带着四五个人敷衍地搜了大半天,然后下午回去报告,赵四要求第二天继续,甚至还增加了人手。
第二天副官带着十几个壮兵兜兜转转了大半座山依然没有结果。副官觉得王富贵已经离开,可自己已经按照摔下山崖报告,只能硬着头皮继续。
第三天在一处草丛里找到一些碎骨头和碎肉,像是野兽吃剩的。副官灵机一动收拾出几块看不出成分的带回去给赵四。
赵四心里跟明镜一样,却也不好难,刚巧赵司令话要往北移动,只能作罢。整军先往镇上去。比起王富贵他更担心的是去了海城的蒋新耀。
陈芸秋曾经跟他说过三人的关系,他当时并没把王富贵放在眼里,一心针对蒋新耀。蒋新耀消失以后,他认为蒋新耀在本地势力去了海城,并不会在短时间回来。不单是为了沈宵,更多是蒋家在本地的势力。只有除掉蒋新耀,才能完全瓦解蒋家的势力。
这三天王富贵高度紧张,他白天缩在茂密的树上,约莫两三个小时换个地方。晚上与野兽争抢食物。
这个季节树上没什么果实,他身上没有多少食物,而且早就已经吃完。渴了只能喝喝树叶尖上的露水,饿了就吃一些能食用的植物,逮到一些小动物,比如兔子之类的,没有办法生火做熟,因为饥饿也只能咬咬牙生吃。
王富贵有想过晚上趁着夜色溜下山,可看到几乎每个碍口都有人把守,他只能打消这个念头。他知道一条危险的路,要越过山崖然后绕到山另一侧,但是需要花上很长时间,那是一条‘绝路’,又称做‘兽道’,是很久以前一名老猎户告诉他的。
又或者沿着原路返回蒋家村,那肯定是下下策。
好在熬到第三天,王富贵差点就要走上那条‘绝路’,他惊奇的现赵四的人走了,连带路口的守卫也一起消失不见。
他欣喜若狂,趁天黑摸到大路上,遇到一队北上逃难的人。这些人穿得破破烂烂,从南边过来,并没有本地人。王富贵身上的衣服也破损,将脸用泥巴摸黑,完美混在人群之中。
王富贵跟着人群打听到赵四驻扎的地方,心急如焚的一路摸过去,现那边只剩下一些士兵在收拾。
逃难的人上前去乞讨拾荒,留下收拾的伙头兵心情好,将带不走的东西给了他们。王富贵混这其中趁机问了一嘴,才知道赵四已经北上去了。好在
赵司令的部队人多,最近又扩张,人数多移动慢,行军度极慢。
王富贵趁机打听到赵四目前还在镇上,悬着的心稍微放下。镇上他很熟,只要摸清楚地方,救走沈宵的机会很大。
吃了一些剩下的食品,逃难的人中有几个少年当即便表示想加入,长期的饥饿比战争更恐怖。伙头兵没有权利,但想着赵四在招人充军,便答应可以带着。
一听说有饭吃,又有几个人想入伍,开始加入军队后期,帮忙做一些杂物。王富贵连忙混在其中,脸上抹的黢黑,穿得破烂还岣嵝着背,加上伙头兵也不认识他,成功跟在后面。
………
镇上一处看似不起眼的院子此时张灯结彩,到处挂着红绸,门口和大堂贴着双喜字。很多人守在门口,赵四让他们穿着便服悄悄包围着院子,人数量之多,个个神色慌张,加上紧闭的贴喜字大门,即使不穿军服也能让人感觉到异常。
还在镇上的赵四被催了好几次,赵司令令让他迅启程北上,与其他部队回合。
赵四当然知道北上的紧急,可沈宵的状态不大好。到了镇上一直说头晕头痛,整个人精神状态极差,脸色惨白病恹恹的。李军医只说是营养不良导致的虚弱,后来又叫一次老中医,说是阴阳两虚,不宜移动需要静养。
这下把赵四急了,其实他早就得到了消息,蒋新耀在海城通过商会联合了政府,开始对抗割据的军阀势力。更有消息说靠近海城的几支势力已经投靠了政府,大量军队马上要打过来。
沈宵的状态不适合长途旅行,他有意将沈宵留在镇上休养,等身子稍微好点再带在身边。可他害怕的是,蒋新耀带着人随时杀回来。
副官见赵四犹豫便出了个主意,先跟沈宵举行婚礼,然后把正事在床上办了。给个正妻的名分,然后叫上镇长个结婚证,那么两人便是合法夫妻。沈宵是个教书先生,肯定更看重礼仪和伦理还有贞操,蒋新耀又是个有头有脸的人,到时候即使见到,木已成舟,沈宵是有个丈夫的人,蒋新耀肯定也有所顾忌。
赵四不太认同副官,可又没有其他更好的办法,只能先举行婚礼,然后自己带军北上,先把沈宵安置在镇上,等到身体恢复接到身边。于是同意了副官的提议,当天便找来了媒人走程序,本来想当天就举行婚礼,被媒婆说是不合规矩,至少得等三天。可赵四哪里等得了,第二天便让副官抓紧时间操办婚礼。
副官得到命令大喜,他深知因为王富贵的事让赵四耿耿于怀,此时正是立功的好机会。于是急忙在镇上疯狂采买办喜事的物品,匆匆忙忙只买到了一些红烛红绸喜服喜被。
至于新家具需要定制,为了赵四的面子,他只能临时抢占了一张红木雕花月洞床。那是镇上一大户人家在镇上最大的木工家具店定制。
那张床用的是国外进口的红木,用了小半年时间制作。主人家不缺钱自然是不肯,副官找了几个大头兵上门逼着主人家签转让协议。小吞了一部分钱打赏一起的兄弟,然后找人直接上家具店抬
走了床。
副官的动静不小,特别是买床的事。镇上留下来的商贩们纷纷猜测赵四要搞什么大事,酒楼的小二见过赵四经常跟陈芸秋出双入对,便大胆推测赵四是要纳了大肚子的陈芸秋。被夺了月洞床的主人家心里有气,闹到了蒋新耀的商会,蒋新耀手下让人开车去城里给蒋新耀去了电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