紀方酌一面說,一面拿著對聯走出酒館。
他突然腳步一滯,想起什麼似的,目光惶惶地落在了一旁的梯子上。
該說不說,他還真有點心理陰影,畢竟他在現代就是從梯子上摔下去一命嗚呼的。
他抓住木頭,試探著搖晃一下,梯子便發出吱呀吱呀的聲音,好像在抗議什麼。紀方酌滿眼將信將疑,用力將它抬起,挪到鋪面正中。
這梯子是木匠前幾日過來時踩過的,紀方酌看他熟門熟路踩上去給酒肆釘好牌匾。這樣想來,應當不會太不牢固。
他做足了心理準備才拿著對聯爬了上去,屏住呼吸,飛快地將絹布釘上去。
可這時候,他的腳下卻傳來幾下嗷嗷嗚嗚的聲音!紀方酌瞳孔一震,目光緩緩下移,停在底下那團紅褐色的毛茸茸上,他幾乎怒喝:「別動!」
狐狸抬頭又「嗚」了一聲,他似乎對這個男人現下的緊張狀態感到鮮好奇,因為他極少露出這樣心虛不定的表情。
它伸出毛茸茸的爪子,試著搭在木梯上,撓了一下。
「下去!!」紀方酌膽戰心驚,這祖宗究竟是哪裡沒被伺候好,又來給他找事情?
他欲哭無淚,只能朝裡屋喚道:「蘇年,快來抱走你的狐狸。」
腳步聲自屋裡輕盈響起,布簾掀開,身著素淨白衣的男子探出身子,長發披散,似乎正打算寬衣沐浴。這時被急匆匆地叫了出來,他也不急不惱,眸子裡落滿柔和的月色。抬起腦袋四處張望,尋找自己的夫君在哪裡。
「我在這,」紀方酌哭笑不得,「老婆。」
蘇年這才看見他,連忙疾步走去,抱起躍躍欲試登上木梯的狐狸,揣在懷裡順毛。他抬起頭笑道:「平日裡看你天不怕地不怕地鬧,沒想到你居然懼高。」
「誰恐高了?」紀方酌急著頂嘴,險些沒扶穩把手。
他趕緊掛好對聯,從梯子上一溜煙躥了下來。
「當心一些。」蘇年放下狐狸,站在梯子下面仰頭看他,雙眼彎彎地笑,伸出手臂。
從地面往上不到一尺的距離,紀方酌拉住蘇年的手跳下來,重心不穩,差點抱著他一塊兒栽在地上。
好不容易站穩,紀方酌卻不願意撒手了,抱著蘇年,眼睛亮的出奇:「老婆,謝謝你。」
蘇年道:「沒事……唔!」
他突然雙腳離地,被男人攬腰抱了起來!
蘇年捏起拳頭假意揍他,笑罵道:「怎麼?方才慫成那副模樣,一落地就無事發生?」
「都怨老婆讓我太有安全感了,男友力滿滿。」
「男友力?這也是你家鄉話麼?」蘇年奇道,「這是什麼含義?」
「意思就是,老婆你最厲害,」他語氣誇張地補充,「比我厲害多了。」
蘇年在他懷裡「哼」了一聲,滿意地眯起眼眸。
紀方酌現在已經完全不在乎與蘇年爭個口頭勝負了,這隻小狐狸和那團不識好歹的毛茸茸可不一樣,他的狐狸口嫌體正直,心軟又好哄。急了鬧點可愛的小脾氣,開心了,就軟在他懷裡面撒嬌。
他把蘇年抱回空無一人的堂子裡,將他放在擦拭乾淨的桌上,讓他坐在上面,然後掐過他的腰去與他接吻。
蘇年攏在肩上的外衫被揉得凌亂,斜斜地掛在手臂上,露出玉潤的鎖骨和頸項。
「你……唔嗯……」
男人伸手捧著他的臉,稍稍粗糲的指腹在他下頜摩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