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見到他開始,他就和江憶保持著一臂遠的距離。
此刻離的近了,江憶才發現少年比自己高出一頭還多。
這沒有高跟鞋的該死的古代!
少年白衫一塵不染,衣袂翩飛夾雜著風雪的凜冽和純淨。他正視江憶,微微的張開了嘴。
江憶不知他這麼做的原因是什麼,隻眼尖捕捉到他目中轉瞬即逝的痛楚。
接下來,當她看清少年嘴裡那一秒,難以言喻的恐懼讓她忍不住驚呼出聲。
「你的……」
叫聲戛然而止,江憶立刻捂住嘴巴。
飛殤還是那副冷冰冰的表情,想必是預料到了她的反應。
只是他越這樣若無其事,江憶就越是接受不了。
那個樣子,得多疼啊!
在絕色的皮囊下,形狀優美的嘴唇中,少年的口腔,是空空蕩蕩的。
對,空空蕩蕩的,只有幾顆牙齒,舌頭齊根斷裂,截面粗糙,像是咬斷的痕跡。
他整個口腔遍布斑駁的傷痕,叫人看一眼,都忍不住會想,如果這是自己會怎麼樣。
想不出來,渾身戰慄。
江憶恨自己剛才的尖叫,只能道歉:「對不起,我沒想到……」
少年搖頭表示無礙,又指指江憶脖子。
他還是在詢問墜子的狀況。
同情心戰勝不了理智,在沒弄清他身份之前,江憶絕對不能相信他。
她平復心情,遲疑片刻道:「我怕弄丟,把墜子收起來了。」
聽到墜子還在,飛殤神色輕鬆了許多,旋即單膝下跪給江憶行了個禮。
這個禮著實又驚了江憶一下,她覺得自己今天接收到的信息量有點大。
這是什麼意思,飛殤也是自己手下?
少年白衣融在雪裡,想跟江憶說些什麼,張嘴發現自己說不了話,又放棄了。
江憶知道他羞於碰女人,學著電視劇里的樣子,單手虛抬喚他起身。
就在想從他那裡打聽些消息時,角落裡傳來一聲「娘子」。
聲音低磁,盪在空曠的院子裡煞是好聽。
在瑩白雪色映襯下,沈千離玄衣如墨,靠在牆邊,正一臉委屈的看著這邊。
他是什麼時候過來的,怎麼一點動靜都沒有。
飛殤好像也認識他,烏黑的眉頭輕輕皺了一下。
然後他腳尖點地,嗖嗖幾步越出牆圍,不見了。
江憶:「……」
這就是傳說中的輕功?
她一直以為那是武俠小說編造的,原來真有輕功!
她還沒來得及問飛殤住處,飛殤就跑了。
沈千離臉色霎時轉晴,筆直長腿唰唰唰走過來,脫下外袍披在江憶肩上:「娘子,穿這麼少出來,冷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