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要不会像上辈子那样,在某天突然永远地失去他,从此坠入无边的噩梦。
。……
之后的几天里,张蔓没去李惟家里补课,而是待在家里练习国庆汇演节目。
她每天没日没夜地练习,次数一多就惊动了张慧芳。
张慧芳随口问了一句,知道她要上台表演,整个人都震惊了。
“张蔓,你没发烧吧?我记得你上初中那会儿,我朋友来家里让你当众弹一首你都不愿意。上台演出?你不是说比杀了你还难吗?”
张蔓这个人一向来很轴,性子倔也不知道随了谁,不愿意的事别人说死都不会同意。她沉默寡言,不爱出风头,在人群里恨不得把自己藏得严严实实的,完全没有存在感。
张慧芳从前对此也很头痛,她这么风风火火的一个人,怎么就生出来这么个闷葫芦。
张蔓没和她说实话:“没什么,班里缺人。”
张慧芳嗤了一声,翘着二郎腿坐在沙发上,抠着前两天刚做的指甲:“就你这种人,地球上只剩你一个了你也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班里缺人轮得到你去救场?你骗谁呢。说吧,是不是谈恋爱了。”
张蔓有些无语,不愧是谈了那么多次恋爱的人,她的心思倒是敏锐:“没谈。”
张慧芳显然不信,吹了吹额间挡到视线的碎发:“你不说拉倒,我懒得管你。”
这段时间张慧芳倒是挺经常出门的,不过没听她说有新恋情,应该是还没有遇到郑执那个渣男。
张蔓记得,她的上一段恋情应该刚刚结束三个月。对方叫徐尚,经营一家4S店,两人在一起的时候,他对张慧芳几乎是百依百顺。
她跟他分手的时候张蔓还有点不解,问她却只说两人性格不合。
张蔓不信,心想肯定是张慧芳又厌倦了。
这些年,她一个接着一个地换男朋友,每次都说性格不合,或者生活模式不一致,三观不符,但张蔓看来,像她这样爱情至上的人,肯定是在某一瞬间陷入了爱情,如火如荼,却在某一瞬间又厌烦了,于是根本没办法将就,踹了人家。
她对她的这些乱七八糟的事,从来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只要不影响到自己的生活,她懒得管。
晚上,张蔓练琴练得指尖发痛,只好暂时停止练习,倒在床上休息。
张慧芳敲开她的房门,塞给她一条裙子。
“张蔓,你不是要上台表演吗?这条裙子我以前经常穿,算是我的战袍了,传给你,保证让你成为全场焦点。”
张蔓拿两根手指捏着那条裙子,轻轻抖落开,看着那少得可怜的布料,挑了挑眉。
也没听说有哪个妈妈会让未成年的女儿穿这种衣服的啊。
张慧芳见她展开后竟然是这件,先是一愣,随后立马面色尴尬地抢回来:“拿错了拿错了,等一下啊。”
她说着又回自己的房间翻了一会儿,找出另一条连衣裙,和刚刚那个同色。
张蔓仔细看了看,黑色的现代改良版旗袍,有着恰到好处的收腰设计,精致的盘扣,下摆开着高高的衩,直到大腿中间。
虽说是旗袍的款式,但整个设计非常有现代感,倒像是民国时期崇尚西洋文化的财阀家小姐会穿的,完全不会和她要唱的英文歌违和。
总的来说是一条非常有气质的裙子,他应该……也会觉得很好看吧?
于是张蔓毫不客气地收下了。
明天就是七号了,她打开手机,给李惟发了一条短信。
“明天下午的国庆汇演,要记得哦。”
——我会等你来的。
她还有那么多话,不敢直接告诉他,想要一句句唱给他听。
她关了手机,站在窗边,忽然想起他那日认认真真地说,是帮她蹭掉脸上的灰。
张蔓不由得轻笑出声,无奈地摇了摇头。他是这样的人啊,实事求是,哪有那么多歪心思。
但她和其他人是不同的,他愿意为了她买手机,踏出狭隘自闭的生活圈,也愿意伸手拭去她脸颊上的灰尘。
她在他的心里,终究是不同的。
如果他能够永远没有痛苦和抑郁,一直这样下去,多好啊。两个人就这样平平淡淡地一辈子,总有那么一天,他会意识到,他喜欢她。
不论是年少时候略微青涩的他,或是中年时候意气风发的他,还是白发苍苍深沉睿智的他,她都想一直一直陪着他。
而不要在他最好的年纪,戛然而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