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苏家的苏哲无疑是个很适合的人选,苏家前两辈都没有出类拔萃的人,苏哲这一辈还有几个堂族兄弟,瞧着将来可期。
只要有黄尚书这样的官场老人领路,将来苏氏一门人才辈出,指日可待。
苏家虽然后面还有几个小辈,皆比不得苏哲,苏哲已经成婚,黄尚书也不想退而求其次,又开始考虑林如海。阴差阳错,苏哲妻子早逝,苏哲现在满打满算,也只二十有二,两家又把此事抬到面上。
现在这个情况,除非真撕破脸不相往来,不然黄家结亲,仍旧会把苏哲作为选。
所以苏哲故意演那么一出,拿出拉着全家陪葬的架势,果然把苏家三叔唬住。
苏家三叔没再上门,苏哲也从未迈出院门一步。
过了年天气太冷,又下了一回大雪,外面白茫茫一片,路上的雪被踩过之后很泥泞,林如海也懒得出去逛。
转眼就到元宵佳节,外面化雪湿漉漉的,比前几日更冷了几分,寒风像是夹着刀子,往骨头里钻,林如海也没心思去看灯,平白受罪。
到了晚间,荣国府的嬷嬷提着个六角灯笼上门来。
林如海看她打扮,必定是二门内服侍的嬷嬷。
只见那只六角宫灯画的是蟾宫折桂,步步高升等图样,空出来一面上写着一行字,娟秀小楷。
林如海认出来了,是贾敏的字迹。
一家十一口打一个字。
他一眼就看出谜“是吉字。”
林如海会心一笑,看来贾敏不是为了给他出灯谜,这样简单的谜面,本身就是为了讨一个好彩头。
苏哲在一旁酸道
“定亲了就是好,我也跟着沾你的光,弟媳真是个风雅之人,专门给你出个灯谜。这个好,吉祥如意,多子多福。”
林如海把六角花灯拎在手中,又道“多子未必多福,她出什么,我猜什么罢了。”
随即叫人取来荷包,赏给送灯的嬷嬷“大冷天的劳你们跑来,我也给你们姑娘出一个,麻烦您给她带句话,横也丝来竖也丝。”
早知今日贾敏会送花灯,林如海也该把这个元宵过得隆重些,不会弄得现在回赠的花灯也没有。
纵使她不送来花灯,自己也该送一盏才对,是他考虑不周。
等荣国府的送灯嬷嬷走后,苏哲摇头含笑“横也丝来竖也丝啧啧啧”
这两不是在猜谜,分明是在调情。
苏哲只觉得自己是个多余且煞风景的木头桩子,不该出现在此处。
元宵佳节,本是欢欣之时,黄尚书家却显得有些冷清,黄尚书喜静,家里小辈拜过节以后,就打他们自己去吃酒听戏,他难得不用操持国事,讨个清闲。
想起女儿悬而未决的婚事,尚书大人又叹气。
尚书夫人安慰他“莫要可叹了,我问过,贾府那边看中人,去年七八月上定的亲,若不是老爷考量的多,咱们家比贾府还早呢”
黄尚书早就不打林如海主意了,现在考量的是苏哲,就算那日黄学士没有撞见,苏家叔侄争吵,但这些天也感觉得到苏哲对这门婚事不乐意。
黄尚书也不乐意“他虽生得也不错,但是一介鳏夫,我瞧着也没这个心思。”
黄家夫人白他一眼“你当谁都像你们一样,人家妻子才故去多久,当长辈的问也不问,就要定亲,我看他不愿,才是真真有情有义”
黄大人自知亏心,他确实操之过急,先前已经错过一回林如海,若是这一次苏哲会试得中,京中好些人家肯定要去议亲。
黄大人不服气道“又不指着苏家一家,我们家姑娘岂会愁这个”
尚书夫人懒得和他争辩,叫来身边的管事嬷嬷,嘱咐几句“再遣几个人出去盯着,防着他们喝酒误事。”
她知道自家儿子不算成器,现在只求不要惹是生非,在官场上是不要想太高建树了。
正月十六,京城又下起了雪,似乎用这种方式来送走这个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