嚴仞停住腳步,回身看他。
他總覺得還有什麼話沒說,總覺得不應該只說這麼兩三句的,卻想不起來應該說什麼。
糾結半晌,他害怕嚴仞不耐煩了,於是復低頭失落道:「算了,你走吧。」
嚴仞點點頭,繼續走遠。
6屏仍舊站在原地捧著手爐,才發覺手爐里的炭早已經涼了,得趕緊回蒼篴苑吃午飯了。
「殿下的風寒好點了麼?」
遠處傳來嚴仞的高喊。
6屏抬頭,驚訝地發現嚴仞在遠遠的白虎殿大門口處站著,沖自己笑。
他不禁走近幾步,高聲回答:「已經痊癒了!」
嚴仞又朝他揮揮手,道:「九殿下如果還當子鏗是朋友的話,以後有什麼為難之處,儘管找我!」
6屏一愣。
仿佛心中有什麼釋然了,他一笑點頭:「好。」
他看見嚴仞似乎打了個響指,又回身優哉游哉地遠去。
嚴仞說過會幫6屏揭露6執在文驗上作弊的事情,沒想到才過幾日,朝堂上便起了風波。
上奏參的居然是清流一派的官員,聽說好像不知曾在哪件事情上與張晌結下過仇怨。6放和張晌的兒子結交的消息一傳出去,那官員便立刻上書參了張晌和6放一本。
下朝之後,皇帝當即召見6放,把國子監往期的考卷交到他手裡讓他做出來,他卻做得一塌糊塗。皇帝當即大怒,罰了他祿米,還讓他閉門思過,在自己宮裡抄完一整本《禮記》才能出宮。
這個懲罰看著雖重,卻未傷及根本。而且,6執並未被波及,沒有受到什麼影響。
達生有些氣憤:「三皇子居然什麼事也沒有,真是不解氣。」
「6執不在明面上結交,他在白虎殿的課業又不算差,自然難以對他定罪。」6屏思忖著道,「不過,皇帝肯定會對他起疑心的。」
昨夜的雪還未化,蒼篴院外草坪上結著晶瑩潔白的一層冰面,在微弱的日光下隱隱反光。秋水和至樂正在爬梯子收竹葉上的雪水。
6屏看得出神,喃喃道:「……坐看青竹變瓊枝……蓋盡人間惡路歧。」
達生給他遞上剛煮好的熱茶,他才回過神來:「皇兄要成親了,我送他什麼禮物好呢?」
「日子定了?」達生問。
近些日子傅家三姑娘傅妤入宮找皇后解悶的次數多了起來,也和6景見過幾次面。太子大婚是國之大事,需要多方商定,6景說,皇帝和大臣們已經初步擬定冬月廿一舉行成婚大典。
「無論如何,年前肯定會辦的。」6屏喝了一口熱騰騰的茶。
達生道:「可這天氣也太冷了。」
「他們說是在年前成婚,過年才能熱熱鬧鬧的。」6屏嘆了口氣,「我實在想不通,怎麼成了婚過年就能熱鬧了?不是多了不少繁瑣的禮節麼?還要認識一些以前沒見過的親戚,實在太累了……不過皇兄這樣的人,肯定應付得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