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宁翘见到李氏的时候,还是吓了一跳的。
李氏苦笑道:“吓着妹妹了吧。”
她自己看镜子里的自己,也是吓到了的。不过两个月的时间门,就跟花儿失去了水分似的,迅速的枯萎下来。
刚进府时的朝气与活力,还有那蓬勃的野心和进取心,都在这两个月的无望中被磨没了。
反观宁翘。
本就生得好,如今再看她容光焕发面色红润的出现在自己的面前,李氏越发的自惭形秽,她如今,和宁氏的差距越发的大了。
宁氏的大名早已响彻耳边,听说在宸妃娘娘跟前都露脸了。而她呢?却连主子爷的边都没有摸到。
主子爷恐怕连她长什么样都不记得了吧。
李氏这个样子,宁翘倒是能够理解,可萎靡不振这模样,专门做给她看又有什么用?
宁翘单刀直入:“是主子爷叫我来的。”
言下之意,要不是多尔衮吩咐,她是不会过来的。
宁翘道:“主子爷说,再有两日就要启程回去了。叫我来看看你,安顿一下你的事情,其余的事情自有周得胜替你打点。”
李氏这两个月真是尝尽了冷暖苦楚,之前在府里心高气傲的还想攀着福晋举荐自己,如今被整成这个样子,这心落下来,倒是没有一定要和宁翘比拼的劲头了。
哪怕她心中苦涩,承认自己与宁翘的差距越来越大。
听见宁翘的话,李氏的心都凉透了。
她们同为侍妾,主子爷却叫宁翘来安顿她的事务,这说明什么?说明主子爷认可了宁翘在某种程度上是高于她的。
甚至可以说,是默认了宁翘来做她的主。
李氏这两个月再没有接到福晋的信,也没有福晋的人来寻她,李氏心里明白,福晋怕是已经放弃她了。
现在主子爷已经说到了这个地步,难道她还能不听主子爷的吗?
这府里,她已失了福晋欢心,一段时间门内怕是难以弥补,而主子爷那里若是没有看见她的改变,恐怕也是不会满意的。
李氏心念电转,立刻有了决断:“多谢主子爷的恩典。也多谢妹妹。劳烦妹妹为我安置了,我一切都听妹妹的。”
宁翘倒是没想到李氏这么上道,直接就示弱听话了。
她微微一笑,道:“姐姐还不知道吧?府里又要进新人了。”
“宫里的安排,皇后娘娘要将察哈尔亲王的妹妹送到咱们府上来,做主子爷的庶福晋。这一位在察哈尔部也算是郡主格格的身份了。进来之后,这身份地位怕是比扎鲁特部的那位庶福晋还要高些。年纪又小,宫里娘娘们,都是盼着她尽快有子嗣的。”
李氏不知道这个事。
她在这里就跟被人遗忘了似的,照顾她生活的牧民也不会知道盛京贵人们的消息,这还是李氏第一次听说这个事。
到底是有心思的人,一听就联想到了几方的关窍。怕是根子上,还是出在那分组赛马的结果上。不然,怎么会指出了这么多博尔济吉特氏的姑娘呢?
还把察哈尔的郡主格格送到了她们府上。
而这个时候,主子爷还偏偏叫宁氏来安顿她。
佟佳氏出身正白旗,又是侧福晋,不需要也不会帮扶任何人。别的蒙古庶福晋和侍妾们自然都靠不上,府里只有她和宁翘一同进府,又都是出身镶白旗的,若她们在一处,总好过在府里孤军奋战啊。
而她须得退出一射之地,唯宁氏马首是瞻。这是主子爷给她指的路。
李氏脸上挂了笑,倒有几分那会儿在福晋跟前伶俐的样子:“妹妹仁厚,还特意来提点我,这里谢过妹妹了。这往后庶福晋进府了,少不得还要寻些空闲时候,与妹妹时常作伴说话呢。”
宁翘含笑道:“我这个人,只和说得上话的人说话。”
言罢,也不等李氏再说什么,便站起来只管道,“姐姐身子还需,先歇着吧,要什么只管吩咐,自有人为姐姐办妥的。”
慧文在旁边一句话都不敢说,等宁翘走了,慧文才轻声道:“姑娘,宁侍妾这是什么意思,是不相信姑娘么?”
李氏苦笑道:“她素来谨慎,胆子也大,又是个有主意的,哪能说几句话就相信的?也只有回府叫她看见了我的诚意,许是才能打动她几分。”
慧文担忧:“那福晋那里若是知道了,怕是会怪罪姑娘的。”
李氏道:“那就想个法子,暗通款曲吧。主子爷的意思,恐怕也是不愿意看见我与宁氏过于亲密,是叫我听宁氏的话,不过从甚密,也好迷惑府中诸人。”
毕竟暗地里的交好,比明面上叫人看见的交好,更叫人难以提防。
这边宁翘还真是这个心思。
平白无故几句话,李氏不足以取信她。看看李氏日后表现,若有诚意,才值得考虑。
回了主账后,宁翘听说她走后,李氏那里寻了府医去瞧,瞧过之后说是要了安神的药,过后就没什么动静了。
宁翘听了只管一笑,这李氏还真是个有趣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