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窈唇边的笑意凝固在了脸上。
6湛成婚当晚便不见踪影丢下她一人,还未进门便受到王氏等其余女眷的羞辱,空守了一夜又被王氏叫过去立规矩。
结果第二天刚一露面同她的第一句话便是警告她不要招惹沈娇娇……
沈娇娇……呵……凭什么……
宋窈难以想象与自己同日出阁的沈娇娇该有多风光,夫婿爱护,众宾相贺。
一方礼数周全,唯恐怠慢了半分。
一方受尽委屈还背上了晦气的名声……
想到这里,宋窈心底对沈娇娇的嫉恨达至了峰顶。
“6大人这是何意?”
宋窈冷笑两声,望着6湛受伤的手又有些幸灾乐祸:“莫不是我的好妹妹又受了委屈?她如今已是王妃,身份尊贵。能让她受委屈的,也只有她的夫君。”
“6大人这般怜香惜玉直接王府把人抢过来就是,到妾身这里耍威风算什么本事?”
6湛并没有因为宋窈的话而动怒。
姜肆性子高傲,虽与6府不和却断不会在沈娇娇的事上说谎。
既然他开了口,那定是宋窈又做下了什么错事。
只是如今见她的模样,是不会承认的了。
屋子里不知用了什么香粉,又甜又腻让人晕。
6湛皱着眉头走到廊下:“你既知道沈娇娇嫁入王府,就当清楚你与她之间已是云泥之别。姜肆心狠手辣最为护短,招惹到他难道还要宋夫人再护你一回吗?”
荷花池落水一事已经过了这么久,却仍旧是宋窈心上的一道疤。
它并没有随着时间痊愈,而是内里腐烂化脓。
时不时的还要痛一痛。
她自己不愿去想,也不许别人在她面前提。
6湛的话无疑是扯开了这道遮羞布,让宋窈再度陷入了当时那羞耻恐惧的境地。
姜肆要杀她,所有人都笑话她。宋氏以头撞柱浑身是血,差点丢了命。
到最后回府6瑾瑜又强占了她……
这桩桩件件让宋窈痛苦不堪,铺天盖地的绝望将她席卷,彻底让她崩溃。
“是,是我做的,我就是见不得沈娇娇好故意陷害她!为什么一母同胞她却事事顺遂夺得所有人的喜爱?!为什么同出侯府她为妃我为妾?!为什么我满心倾慕的男人将全部目光都落在她的身上?!”
“哈哈……”宋窈突然狰狞地笑了一声,眼眶通红嘴角却上扬着落下几滴泪来:“6湛,把主意打到沈娇娇身上的不止我一人。你这般护她,我倒要看看能护到几时!”
院子里一棵石榴开的正盛,一阵风吹过,吹得那一树繁花烈烈如焚。
听到宋窈的诘问,6湛终于悠然散漫的转过头来。眸色极深,如深不见底的寒潭:“你在不平什么呢?宋窈。宋夫人丢弃的人不是你!饿着肚子去吃狗食的也不是你!在青楼被人打个半死的更不是你!逼迫她嫁给姜肆,推她入水,与太子勾结,抬棺拦路设计羞辱。”
6湛扯着唇角:“我实在是想不出沈娇娇有哪点对不起你,让你和宋夫人这般作践她。今日我倒是明白了,原来不是沈娇娇不好,而是有些人已经烂到了根里。”
“只要我活着一日,便守她一日。若是我死了,定会在死之前一并了结了你。”
“滚!你给我滚!”
6湛转身离开。
四喜泡好了茶,又去端来几盘点心。刚走到门外,就看见6湛头也不回的出了院子。
一时间倒不知该不该进去。
屋里没了动静,只能听见几声隐隐的啜泣。
宋窈坐在桌边,双手捂脸像是在哭。
四喜小心的把手中的托盘放在桌上。刚想开口安慰两句,就看见宋窈猛的抬头。一脸泪痕的挥手,将桌上的茶碗杯盏大力地扫落在了地上。
雪白的瓷盏落在地上四分五裂,四喜不敢去看宋窈的眼睛,噤了声小心翼翼的只管埋头收拾。
宋窈两手扶着身前的桌案不住喘息,只觉荒谬。
沈娇娇已经嫁人了,6湛竟还能为她做到如此地步。
以命相护,疯了……真的是疯了……
碎掉的瓷片不少都溅到桌底,四喜趴在地上伸手去捡。一不小心便蹭到了宋窈的绣鞋。
本来也没有什么,怪就怪宋窈正在气头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