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吧,吃饭去。”
“嗯”
从高铁站回来开门那一瞬,明明屋内摆设和临走前相差无别,桌是桌椅还是椅,每一物皆待在它们的原位。可李侑维偏觉得视野里颜色,好像沉闷了几个度。
背贴着门愣怔片刻后,他朝沙发走去,可还没靠近茶几上的成对杯子便夺人眼球的先跃了出来,犹如根木头般定定盯了会儿,然后动作缓慢拿起那对杯子往厨房水池那边去,却又扫见旁边电饭煲的指示灯上正映着保温黄灯,里面留下的是段乘均煮的山药粥。
脑里莫名回闪过俩人同吃同住的半个月光景。
这一系列连锁反应整得李侑维的心更加沉闷起来,他低头撑着水池台子,脑里一片乱麻。这种软弱无力的感觉已很多年没品尝过。
几日前,还淡定的自以为是能在感情里随意控制情绪,并且言笑晏晏安慰着为分别临近感到烦躁的段乘均。
可现在觉得,在这段感情里,段乘均不止比他勇敢,还比他坦诚。
坦诚的面对自己的心,坦诚的说出自己的喜欢,坦诚的追求他们之间的感情,坦诚的表露不安。
段乘均看见对方打来电话那一霎,先是愣住,然后无法自主狂喜起来。
“怎么了侑维。”
旁边座位的小伙子瞥了他一眼后,又瞥一眼。
这哥们儿是川市那边的么,怎么变脸如此之顺畅。
李侑维张嘴后却不知说些什么,他最后还是顶着那股难堪拨通了电话。
没听到声响段乘均也不急,专门定了靠窗位置,扭头望去绵延山脉过后是大片等待复苏的田野,他温声提醒道:“锅里还有山药粥,饿了别忘吃。”
不过就这么简单一句话,激得李侑维立即眼眶酸涩难止,踊跃得像要连同无法表示的心脏那份儿也一道发泄出来。他仰起头不停眨巴眼,缓了又缓,努力咽下喉咙里的闷痛感。
段乘均总能给他带来家的感觉。
不动声色的清了下喉咙,他没回应刚才那句叮嘱,而是故作平常的问:
“路走一半了吧?”
这是一句早已知晓的废话。
“嗯,差不多晚上七点到。”
段乘均配合的将对话继续下去。
之后,一阵沉默又蔓延开来,俩人迟迟没有说话。
突然,段乘均冷不丁的作势起身,“不好意思让一下。”
一直不动声色偷听的小伙子被吓一跳,连忙站到走道上给男人让位,有些慌乱的手机差点没拿稳,“没事没事。”
高铁上静谧与电话里无声双倍迭加,五六米的廊道长度把那颗憋闷心脏捏得又轻又重。
锁门窝进洗手间,这块麻雀般大小的地儿味道算不上清新,但段乘均此时也没什么心情去挑剔。
他直白地开口说:“我想你了。”
这话说完,对面冒出极小极细微的颤抖呼吸声,响起了阵约似布料摩擦动静。李侑维的声音应该是被衣服吃了进去,听起来沉闷无比,
“我也是,想你了。”
他坐在地上,把头埋进膝盖恨不得缩成一个球,温暖过后的安静更显寂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