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这时,其余几名警官,已经找到了上阳台的楼梯,一个接一个地爬了上来。
“不许动!放下刀子!”
跑在最前头的刑警一边高声喊道,一边就要冲上去夺走宋珽手里的匕首。
但宋珽却比他们所有人都更快一步,直接横过刀刃,往自己的脖子上狠狠地一划。
鲜血飞溅,从宋珽亲手割开的伤口处喷涌而出,仿若张开的血红扇面,飞溅在水泥铺成的天台地面上。
“卧槽!”
看到犯人割喉自杀,刑警们都大惊失色,狂奔过去,想要抢救倒在地上的宋珽。
“救护车!快止血!”
一个警察脱下衬衣,将布料绞紧,死死按压在宋珽脖子的伤口上面。
然而那道豁口实在割得太深,众人听到黑衣青年的喉咙里传出气泡挤压血液发出的咯咯声,汹涌的鲜血很快浸透了捂住伤口的衬衣布料,而宋珽也在失血和窒息之中,双眼翻白,嘴巴大张,口唇紫绀,全身的肌肉抽搐几下,很快就不动了。
两分钟后,一个刑警摸了摸黑衣青年的脉搏,摇了摇头,“人死了。”
又过了数分钟,他们的支援到了。
众人让救护车先将腿部中弹的安平东送走,又收敛了宋珽的尸体,然后开始搜查整栋工厂。
这又是枪击又是自杀的,警车和救护车一辆接一辆呼啸而过,这等动静,自然不可能不惊动到这一片厂区的管理人,于是在值班电工的帮助下,这一间厂房很快恢复了供电,警方也得以在照明充足的环境里进行搜检。
他们撬开了每一个房间的门,很快找到了腐臭味的来源——在那间最大的房间里,安放着一台染满血迹的锯子床,而铺着塑料垫子的地板,还有新粉刷的雪白墙壁上,同样到处血迹斑斑。
靠近门的墙脚搁着两个鼓鼓囊囊的编织麻袋,浓烈得仿若凝实的腐臭味,正是从那两只袋子里传出来的。
“呕!”
一个警察被熏得喉头直泛酸水,忍不住干呕了一下。
他抬眼看了看封得不留一丝空隙的窗户,有些庆幸地说道:“还好没留缝儿,不然肯定要满屋子都是苍蝇了吧?”
众人闻言,全都感到心有戚戚焉。
另一个刑警指了指墙脚的两只编织袋,“你们猜里面是什么东西?”
其他人用“这还要说吗?”的眼神盯着他。
“是现在打开看一眼,还是直接送到法研所去?”
当然是要先打开看看的。
毕竟虽然每个人都有预感里面装了什么,但毕竟能腐烂的东西可不止只有一种,不亲眼确认过,就作不得准数。
见其他人都没有要动手的意思,戚山雨戴上手套,绷着脸走上前,解开了捆扎住其中一只袋子袋口的麻绳。
浓烈到几乎凝成实质的恶臭,从散开的袋口涌出。
被戚山雨解开的编织袋里,露出了大大小小的腐败肉块,其中还夹着一只明显属于少年人的,细瘦而伶仃的断手。
第124章8。wrongturn-17
柳弈带着人赶到现场的时候,闻到那股浓烈的恶臭,也感到有些惊讶。
而当他在看到厂房的房间里那张快要被血液完全染红的木工锯子床,以及房间里大片大片几乎无法分辨出边界的血迹以后,惊讶变成了震惊。
“啧,太凶残了!”
柳弈咂了一下舌,“如果在这个房间里的都是人血的话,就这铺天盖地的血迹,就算把一个大活人全放干了,也不可能到这个出血量的。”
以柳弈的经验,就算还没做出血量评估,光看血痕面积,也能很快得出结论来,“所以,到底是死了几个?”
“不知道。”
一个刑警很老实地回答,然后伸手指了指门边靠墙处搁着的两只编织袋,“都在那里面了,我们只打开来看了一眼,其他东西都没乱动。”
柳弈上前去,看到其中一只袋子敞着口子,里面露出了一堆腐败的肉块,因为切割得太碎的缘故,乍看上去,确实不好分辨到底是属于几个人的尸块。
“先带走吧。”
柳弈指了指那两袋东西,“我们回去再拼一拼看看。”
跟在自家老板身后的江晓原闻言,脸色一下子就白了。
他想到回去以后还要把这么两大袋子零零碎碎的腐肉拼成人形,就觉得无比绝望。
江晓原简直可以预见,等他拼死拼活干完这些活儿,终于可以下班回家的时候,就要顶着满身根本无法洗去的尸臭味去坐地铁,一边“香”飘百里,一边忍受周遭所有人鄙夷和厌恶的目光。
“搞不好在闸口就要被拦下来了……”
江晓原苦着脸,第一百八十遍后悔自己干嘛要当个法医。
“行了,把这两袋子都打包回去吧。”
柳弈将袋口解开的麻绳系上,然后视线在房间里扫了一圈,“还有这满屋子的血迹,全都要取样和拍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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