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九合诸侯
齐桓公在西鄙建一偌大鹿场,每一只出千钱之高价购买楚国活鹿,楚成王见有利可图,下令百姓弃农而猎鹿。
北郭人掘地得龟,报之齐桓公,桓公赐给得龟之人黄金并官爵,命其将龟供奉起来,每天还要血祭它四头牛。
管仲奢侈腐化,吃最好的食物,听最好的音乐,蛋类要在上面画上图画再煮了吃,木柴要先雕刻成美丽的艺术品再烧。
通过卖石壁和盐铁加价的办法,齐桓公把宫殿给盖起来了。乔迁之日,连远在西方的秦国都遣使前来庆贺,唯有楚国没来。齐桓公很生气,对管仲说道:“楚蛮眼中没有寡人,寡人非出兵打他不可。”
管仲道:“就因为他没有遣人庆贺主公乔迁新宫吗?”
齐桓公道:“就这一条已经够了。”
管仲道:“就这一条,构不成出兵的理由。就是勉强构得成,楚国地大物博,兵强马壮,我出兵讨他,不一定就能取胜。”
齐桓公气呼呼地说道:“依仲父之见,那就任由楚国目无寡人吗?”
管仲道:“当然不能。”
齐桓公道:“您想采用什么办法惩罚楚国?”
管仲道:“咱怎么征服梁国,便怎么征服楚国。”
齐桓公道:“可楚国不产绨呀。”
管仲道:“他不产绨,他产鹿。”
齐桓公有些不解:“鹿能害楚乎?”
管仲对曰:“那就看我如何对待它了。”遂压低声音,把他的计谋仔细地讲了一遍。
齐桓公大喜,依计而行,命宁越主管农业,促使百姓大量储藏粮食。命宁戚去西鄙,择依山傍水之地建百里城苑备用。命鲍叔牙率三千兵士,广招能工巧匠,于铜山凿山冶铜,制造楚国鬼脸钱。命东郭牙统管齐国各州邑府库钱粮。命公孙隰朋于馆驿置宴,遍请羁居临淄的楚国商人。齐桓公亲临宴会,一脸谦恭地说道:“诸位,日前,先太公托梦于寡人,言说泰山将崩,唯有多养鹿方可消灾。寡人已于西鄙建立了百里城苑,以作鹿场。听说楚地多鹿,诸位能不能回去贩些活鹿来,以救齐国?”
一楚商立而应道:“当然可以,但不知贤侯每只鹿出多大价钱?”
齐桓公伸了一个指头。
楚商道:“一百个钱?”
齐桓公亢声说道:“不对。”
楚商道:“那是多少?”
齐桓公道:“一千个钱。”
楚商一齐惊呼起来。
少顷又道:“贤侯,俗言不俗,君主口中无戏言,您说话可得算数!”
齐桓公道:“不只算数。凡贩鹿十只以上者,另加细绢一匹。”
众楚商欢呼雀跃,开怀痛饮,尽欢而散。不少楚商当日便打点行装,离齐返楚,抢购活鹿,活鹿的价格由五十钱涨到五百钱,尽管涨了十倍,仍有百分之百的利润,引得当地商人,放弃其他生意,加入鹿商的行列。消息传到楚宫,楚成王大喜道:“钱币乃国之宝也,生鹿乃国之害也,今大齐以有用之宝,易我有害之鹿,明君不为也。明君不为之事,齐侯为之,可见齐侯老而聩也。楚将崛矣,楚将崛矣!”当即颁旨一道,命楚国百姓舍农而猎取生鹿,猎多者受上赏。这样一来,楚国百姓不再耕种,男人为猎鹿住在野外,妇女为猎鹿住在路上。齐桓公闻之大喜,击掌说道:“好,好,楚将为寡人之虏矣!”
话刚落音,管仲失声叫道:“不好!”
齐桓公忙道:“出什么事了?”
管仲道:“楚有贤臣子文并屈完、斗廉,岂不识我购鹿之谋乎?既知之,必向楚成王进谏,我之谋败矣!”
齐桓公略一思索道:“仲父之言是也,为之奈何?”
管仲问道:“楚臣之中,与楚成王关系最近的是谁?”
齐桓公道:“大夫斗贲,既是成王堂兄,又在一块儿玩尿泥长大。”
管仲又曰:“楚臣之中,最贪的是谁?”
齐桓公道:“还是斗贲。”他忽有所悟,“寡人明白了,寡人这就遣人去向斗贲行贿。只是,隰朋有些老了,行动不便……”
管仲道:“臣给您举荐一个人。”
齐桓公道:“谁?”
管仲道:“管平。”
齐桓公道:“他不是你的儿子吗?”
管仲道:“正是。”
齐桓公道:“那就遣管平吧。”
管平受命赴楚,几经周折,方打通斗贲的关节,当他把一千斤黄金扛到斗贲的客厅时,把个斗贲喜得两眼放光,连声说道:“太重了,这礼太重了,在下承受不了。”
管平道:“不就一千斤黄金吗?事成之后,还有重谢呢!”
斗贲警觉起来:“齐侯遣汝见我,又送了如此厚礼,到底想叫在下为齐国做些什么?”
管平道:“事也不大,也不一定有事。”
斗贲道:“汝不必绕圈子,有什么事尽管直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