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8
徒明谚的心情似乎特别的好,一进来,便是笑容满面的。
林浣笑着放了剪子,“王爷何事这么开心?”
徒明谚嘴角儿一弯,“我刚从三哥府上回来。正巧碰上了太医院的太医,三嫂有喜了。”
不知是不是因为同是皇子嫡妻,王府王妃的关系,有着一样的女子的悲哀。对于忠平王妃,林浣总有一份同病相怜之感,只不过有一点比忠平王妃好上许多,林浣这“病”还没有发作,她有时间将它扼杀在摇篮里,掐死所有令其发作的可能。
而忠平王妃,却没有林浣的幸运。每次想起,林浣总会一阵唏嘘。如今得知这消息,自是十分欢喜。
“当真?这可是天大的喜事!明日我去瞧瞧三嫂!”说着又摇头道,“瞧我高兴糊涂了。三嫂这会子刚被诊出脉来。府上定然高兴坏了。只怕忙着向宫里报喜,又有许多事儿。我可不能去凑这热闹。”
徒明谚失笑,“过两日去也使得。你备些丰厚的礼品。”
林浣眼珠儿一瞪,“这还用王爷说?”
徒明谚越发欢喜起来,瞧了瞧一边儿长桌上一溜的盆景,“你还有这情趣?”
“不过闲来无事罢了。”
徒明谚捡了林浣丢下的剪子也学着样儿去剪枝,只是,在盆景四周转了个圈,比来比去不知从何下手。林浣看得好笑,望着徒明谚似是想要下手,忙阻了:“王爷这般一剪子下去,只怕这花也活不成了。”
徒明谚忙将剪子收了回来,蹭到林浣身边,“你教我?”
林浣嗤了一声,“王爷想学,自有许多人儿抢着教,哪里就要我?何况,我又不是花匠师傅,也不是花奴,哪里比得上别人的手艺?”
那日池塘边引诱徒明谚的两个丫头正是负责伺弄府里的花草。而如今这两个丫头早已被林浣遣出府去。这些徒明谚自然知晓,林浣与他报备过。林浣可以看出来那两个丫头的意图,徒明谚又怎么会真当她们只是在玩水?因而,对于林浣的举动,徒明谚不但不恼,不知为何心里还有几分欣喜。这至少证明,她在乎他。
徒明谚嬉皮笑脸的,直道:“旁人手艺再好,也比不得你的。好王妃,不如就收了我这徒弟。我瞧你平日也接嫁的,若我会了,以后也可以帮你不是?”
徒明谚的身子越靠越近,林浣瞪了他一眼,指着一旁接嫁的花枝,道:“王爷惯会取笑我,我哪里会接嫁,不过是闹着玩儿。你瞧!这一枝子,怕是被我给毁了。”
徒明谚凑在林浣的耳边嗅了嗅,“等我学会了教你?”
林浣撇过头去,不悦道:“王爷!”
徒明谚把玩着林浣的发梢,“你小日子也该早便过了。这几日总想着法儿的躲我。”
林浣颇有些心虚,环顾左右,“哪有?”
徒明谚眼睛越发明亮,“既没有,那便成全了我吧。”
林浣踩了他一脚,“青天白日的,还一屋子的丫头在呢?”
“哪里有丫头?”
林浣环视了一圈,除了她与徒明谚,哪里还有半个人影?王府里的丫头也竟是成精了的。林浣翻了翻白眼,半推半就着应了,只瞧着满屋子散乱的盆景儿又道:“总得先使人进来收拾了。”
“待会再收拾。”徒明谚说着,已伸手将林浣抱了起来往内室里去。
忠平王府。
林浣正与忠平王妃道喜,彼此没说上两句话,便有人来报,金氏来了。
忠平王妃皱了皱眉:“不是一早说过免了请安了吗?”虽有些不喜,只人已到了外头,也只得先唤了进来。
金氏行了礼,这才道:“王妃体恤,只请安伺候是本分,奴婢却不能忘。”
话虽是这个理,只是……林浣挑了挑眉,抬眼瞧了瞧日头。晨省时辰早便过了。昏定可还没到了。这会子过来,还偏偏选自己在场的时候,不是摆明了做给自己看吗?
本来忠平王府只有金氏一人有喜,自然是众人眼里的宝贝疙瘩。只有金家人与陈家闹出了事在前,又有忠平王妃也怀了身子在后。金氏在府里的地位便一落千丈了。忠平王不傻,即便再傻也不至于放着好好儿嫡妻嫡子去宠幸一个小小的庶妃。
金氏是想趁着她在场,努力给她留下一个是忠平王妃仗着自己也有了身子便时刻挤兑刻薄她的印象。若她真这般觉得,回去和徒明谚有意无意的说上两句,而徒明谚与忠平王素来无话不谈呢,到时再说漏几句嘴,金氏的目的也便到了。
只可惜,金氏找错了人。不说忠平王妃如今有了自己的孩子,没那个闲工夫,也没那时间去与一个奴婢作对,便是忠平王妃心里憋着气,对金氏做的过了些,也处着嫡妻的身份,林浣也不会撇了忠平王妃去帮一个庶妃的道理。
林浣扬了扬眉,忠平王府的家事,她这个弟媳本不该插手。只金氏自作聪明的想拿她当枪使,林浣心里便有几分不舒服。
“知道本分是好事。只既然你们王妃体恤,你便该好好儿歇着才是。你如今可也是有着身子的人,瞧这大肚子的,每日里跑来跑去,我看着都要捏一把汗。子嗣要紧,那些个规矩都是死的。何况,不还有你们家王妃的话在前头吗?也没人借着这事说你。你要执意如此,知道的是你自己遵守本分,不知道的还以为是你家王妃故意为之呢。这可不是枉费了你家王妃的一番心意,不但于子嗣上无意,更至你家王妃于何地?”
金氏冷不丁吓出一声冷汗,双手捂着已然显怀的大肚子瞧着林浣。不但目的没有达到,倒被反咬一口。她若坚持,便是罔顾王爷的子嗣,故意给王妃添置恶名。且,一口一个本分,每每说及这两个字,语气上总要加重几分,便是再三提醒她,记得自己的“本分”,别起那些个不该有的心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