邻里们帮着将那些聘礼打开了,一个个的都忍不住咂舌,这些可都是些上好的缎子啊,比起方才那些官人身上的衣料还要好得多,更是有一副上好的黄金头饰,想来应当是给阿春成婚时候戴的。
她们这些庄户人家,成婚的时候,便是能戴一件银的首饰,那便算是体面了,可这乾武侯竟然是准备了整整一套首饰,便是那些个上了年纪的妇人,也忍不住东摸摸西摸摸,恨不得往自己的头上戴一戴。
包姑看着眼热,便走到一边,看似随意的打开了一个并不显眼的箱子,却不想,那一箱子,竟然全是银元宝,包姑被唬得吓了一跳,引来了所有人的目光。
石头和果儿娘走到这些聘礼边上,看着这些好东西,脸色却是不大好看。
“石头啊,你还真是养了个好女儿啊,你看这些东西,便是往后,给你家果儿娶媳妇也是足够的了!”包姑看着眼熟,说起话来越发的酸涩,“这个姑娘,捡得实在是划算得很啊!”
石头一家子,最不欢喜听到的,就是有人说阿春的身世,本来众人以为石头会发脾气,却不想石头竟然开口道:“这些东西,咱们应当让阿春全部带回去的!”
石头的这番话,是说给果儿娘听的,所有人都以为石头是魔障了,但果儿娘总是要为果儿打算的,却不想,果儿娘竟然也只是点了点头:“咱们也应该再准备些别的!”
旁人听了这话,只觉得石头这两口子,真真是疯魔了,这么些好东西,竟然准备全让阿春这丫头带走,又不是什么真的骨肉至亲,用得着如此嘛?
不过说到底,这也是别人的架势,看过了热闹,大家伙自然也就散了,包姑也跟着旁人走了,只是这满心满眼的,皆是那一箱子明晃晃的银元宝。
后来媒婆又来了几次,订下了日子,成家也算是真的忙活起来了,到底都是庄稼人,乡里乡亲的,哪家有喜事,都是一股脑的去帮忙。
石头去镇子上打听过,知道给人做小,都是悄悄抬进去的,心里不愿女儿委屈,就想着,在娘家的这场酒席,要办得体面一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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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上三竿
因为石头一家子都是老实肯干的,所以在这庄子上,算是殷实的人家了,石头将存了好些年的银子拿出来,去镇子上打了两个银手镯,最是简单的样式,同那伯爵府送来的金饰却是比不得的。
阿春出嫁那一日,果儿娘拿着这两个银镯子,坐在阿春面前良久,最后才开口道:“阿爹阿娘没有本事,眼看着你受了委屈,也没法子给你出气,还让你嫁给了那,那糟蹋你的人,阿爹阿娘,没什么能给你的,也就只能给你这些,你,千万好好待你自己!”
阿春从未哭过,出嫁那一日,却是哭得差些背过气去。
来迎亲的依旧是那一日来的官人,说是五五爷还在别处办差,无法来迎,石头却是打听过的,这做妾的,自然不会是这夫君来迎的,心下,却是越发心疼。
“成老爷,在下姓洛,名天,等成春姑娘安全入府以后,自会有人前来报信,还请您放心才是!”洛天看着石头那一脸的愁容,忍不住多说了一句。
成春坐在花轿里头,外头的迎亲队伍吹吹打打的,她紧紧地攥着手,指甲深深地掐进了自己的掌心,她两颊发酸,忍不住地要落泪,却想起出门前娘亲再三嘱咐,不能流泪,只得死死地咬着牙,一声不吭。
轿子走了很久,等轿子停下来的时候,天色已经不早了,喜娘掀开轿帘,扶着成春从轿子里走出来:“妾不能走正门,只能从侧门入,不可抬头挺胸,你为诶弓着一些,随着我走,门槛颇高,小心些!”
喜娘的声音很轻,却像是抹了毒药的利刃,一下一下地扎在成春的心上。
没有拜堂,没有贺喜,成春直接进了厢房。
“五爷出去了,今日大约不会回,姨娘早些休息就是了!”喜娘说完话就离开了。
成春心里头委屈得厉害,却还是记着娘亲的话,紧紧地咬着牙,没有吭声。
一直等到外头都没有人了,成春才掀开喜帕,她环顾四周,除了那一对红色的喜烛,屋子里,没有半点新婚的喜气,她忍着心里的委屈,准备起身收拾一下。
刚刚站起身,门就轻轻的推开了,进门的是一个小丫头,两个人就这么面面相觑,最后还是丫头先开口道:“娘子,我叫红豆,是专门来照顾你的!”
成春有些慌乱,但还是点了点头:“我叫成春!你也可以叫我阿春!”
红豆笑了起来:“娘子说笑了,我们做丫头的,可不能叫主子的名讳,娘子这一日颠簸,必然也是累了的,我让厨房准备了些吃的,姑娘先换下喜服吧!”
红豆生的白皙,明眸皓齿的,瞧着就是个乖巧的小人儿,说话的声音也跟个百灵鸟似的好听,这让不知所措的成春放松了许多。
厢房里的梳妆台上,有一面很漂亮的琉璃镜,是成春从来没见过的,她坐在镜子前卸掉头上的钗环绢花,她看着镜子中那个画了大花脸的自己,还被吓了一跳。
正巧红豆端着水进来,她赶紧洗了脸,接过绢布擦脸的时候,才松了口气。
“姑娘可是被妆容吓到了?”红豆站在一旁,笑眯眯地看着成春。
成春捏着手里的绢布,有些窘迫:“我们村子上的人,成亲大约都是如此的吧!”
红豆拿走成春手里的绢布,推着她走到餐桌旁:“娘子吃些东西,五爷出门前再三交代了,娘子可是救了五爷一命的,让红豆一定要好好照顾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