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往前走了两步,转头看向何秩,深思熟虑道:“他面对长辈,全然没有敬重之意,心思也很重,竟会用我说的话来堵我,还试图离间我和你父亲的关系。”
“这么有心机的孩子,阿秩,你真的喜欢吗?”
何秩冷笑道:“母亲,你有没有想过,觉觉他这样对你,完全是因为你自己的问题?”
苗菀本就被俞觉那番话说得有些心神不宁,何秩这幅语气,立刻勾起了她敏锐的痛觉神经:“你这是什么意思?我做这些,完全是为了你。”
“你找一个男生我已经不计较了,他够不够善良、够不够孝敬长辈、够不够温顺,难道还不能由我来把关吗?”
何秩眼色一冷,他朝远处的楼梯口望了一眼,回过神直视着苗菀:“这就是你绑架觉觉,强迫他吃药、与别人生关系的理由吗?你什么时候才能意识到,这根本就不是一个正常人能做出来的事!”
“你想检验别人品性的时候,先认清自己到底有多恶毒可以吗?”
“恶毒?”苗菀晃了一下,扶住旁边白的墙,即使已经被俞觉用这个词说了一遍,可这两个字从一向对她敬重的何秩口中说出来,效果还是不一样的。
“阿秩,我做这些,明明就是为了你,我到底哪里恶毒了……”
“即使对那孩子来说严酷了点,可那又怎么样,他想和你在一起,就必须得过这一关。阿秩,谁都能说我恶毒,你是我儿子,怎么能这样说呢?”
何秩闭了闭眼,脸上皆是冷漠:“你总是这样自作主张,现在又来装可怜。”
他语气里没有丝毫温度:“从你当时为了骗我出国,不惜用自己身患绝症这种事来开玩笑,母亲,我对你所有的亲情,都已经被消磨干净了。”
苗菀脸色狰狞起来,“果然,从那时候就怨起我来了,何秩,那俞觉究竟有什么魅力,让你这么魂不守舍?”
“几年前若不是我调查后把你调出国了,你是不是早就想着把他弄到何家了?”
何秩脸色顿时一沉:“你那时候就调查过觉觉?”
苗菀脸上带着狠戾的笑:“没错,你直接拒绝我给你安排的联姻对象时,我就怀疑过了,你那时候无权无势,稍稍一查结果还不是手到擒来。”
“何秩,你为了那俞觉,可真是费劲心思啊,还要掩盖自己的出身,装成一个普通的家教去接近他。他不过是一个被俞天图宠大的孩子,有什么魔力值得你自降身份去哄着?”
“我告诉你,这次我绑架他,让他和贺易深的女人生关系,说什么检测,不过是一个借口罢了,我只是看不惯他而已,那时候也一样,我不想看到自己的儿子和他混在一起,就设计了那一出,让他离开你而已。”
何秩怀疑过这件事,可他却从未真正做出这样的判断,他还保存着这一分的念想,觉得他与俞觉的分开只是天不尽人意。
可苗菀却撕破了最后一分幻想,让他无比清明地得知了这个真相,他与俞觉那一世的分离,是她一手推就的。
何秩的笑意加深,却流露出无尽的悲凉,他望着苗菀,见她疯癫又凶狠地看着自己,已经生不出任何正面的情感来。
那由血脉相牵的亲情,似乎也在这一刻尽数化为乌有,何秩的神色再也不带一分感情。
他的声音里是冷漠和寒凉,冻得人瑟瑟抖,而苗菀却尚未察觉。
“我要感谢你,让我从无权无势,走到了今天。”
“我还没有告诉你,除了你今天带过来的苗叔,你身边所有势力都已经被我卸去了。”
苗菀一愣,皱起头来:“何秩,你这是干什么!”
“你不是想多陪父亲吗?以后你就去他那边陪着他吧,我会给父亲足够的人员,保证你们的安全,即使你的仇家寻来,也不会威胁你们的人身安全。”
苗菀变了脸色。
俞觉虽然也猜测到一点,但他终究和苗菀接触的太少,他只能看到一点浅显的东西。
而何秩,他的童年、少年、乃至成年之前,都是活在苗菀的阴影下的。他与苗菀生活在一起,他清楚苗菀的痛点。
苗菀向往着何景,期待着每一次以最完美的姿态与她相见,可她又惧怕与何景时时刻刻在一起,因为她怕暴露自己最丑陋不堪的一面。
每一次和何景分离后,她都需要一些途径来泄自己的情绪,而那些,便是年幼的何秩成长中的阴影。
何秩清楚,让她时时刻刻和何景待在一起,几乎可以要了她的命。
“何秩,你这是想管到我头上来?我去哪里,在哪里,不需要你来指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