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琤凝眸看着他,“五弟,此女是前朝公主,就算是为了你哥哥,这个女人也不能杀。”
闻言,萧寻眸里出现迟疑之色,温琤再言道:“她一向心善,许是听闻你身子不好,食欲不振,才会来给你送吃食。五弟,你已经给她惩罚了,想必她也长了记性。这次就看着嫂子的面子上,将她放了,可好?”
萧寻面露犹豫之色,似在思忖。温琤也不急,就站在离他不远的地方,温着神色注视着他。
萧寻踩了踩杨天媚的背,金色的眸子光芒弱了几分,他啧了一声,皱着眉头,“国事为重,也是看在嫂子你的面子上。”一脚踢开杨天媚。
杨天媚被踢到在地,痛呼声极为短促,发上簪子掉落,头发松开了一缕,狼狈不堪,满脸痛苦和屈辱之色,想必刚才萧寻那一脚踢得有够重的。
温琤让十二扶起了杨天媚,她则朝着萧寻走了过去。
萧寻将匕首放回了匕首鞘里,眸子里的金色也逐渐弱了下去,他转身坐在了床上,手里把玩着匕首,抬起眼睛来,对着温琤叫了一声“嫂子。”
温琤轻轻颔首,走了过去,“你现在感觉怎么样?有什么地方不舒服吗?”
现在的萧寻,好像是在使着以前他躺在床上时没有使出来的力气,处处充满了尖锐,却也充满了朝气。温琤知道这个状况不会持续太久,他会耗尽他的力气,再次沉睡下去,然后再次回到温和文弱的那个萧寻。
萧寻勾唇一笑,显得邪魅横生,很难想象的到这只是一个十三岁的孩子。不过,皇家的孩子早熟,尤其是对于萧寻来说,在经历了蛮荒一族的事情之后,他的改变是最大的。
温琤暗自庆幸萧寻这次出事,还留有意识,不想前几次似得,行事无常,言行诡异。萧寻握住匕首,将它拍在床上,眸子垂了垂,似已有了疲倦。他甩了甩头,咬了咬牙,再次抬起眼睛时,眸色已成了金褐色,之前耀眼的金色已经褪了下去。
情绪已经稳定了下来,他转眼去看了杨天媚,杨天媚被她的宫女平儿扶着,脖子上的血痕已经不再流血,头发散下来一缕,一被萧寻的目光触及,就冷汗渗渗,颤巍巍的低了头,狼狈极了。
萧寻目光略有森冷,眉宇间的倦色更重,下一刻时,他就阖上了双眼,直直朝床上倒去。好在温琤眼疾手快,早就开始注意他的神色,一步上前,将他扶正,稳稳当当的将他安置在了床上。
殿里宫人见主子终于睡下了,皆是松了一口气,有的捂着胸口喘气,有的抬起袖子抹着脸上汗。
萧寻经过这一场闹腾,脸色越发的白,额上渗出了一两滴冷汗,温琤用丝帕给他擦了。
素雪早一步出了殿门,叫来了御医。殿里所有宫人站在一侧,大气不敢出一口,杨天媚由宫女扶着,站在了另外一侧,心里除了惶恐之外,还有深深的屈辱之感。她眼里的惊恐之色还没压制下去,身子止不住的发抖,手脚发凉,紧紧的抓着平儿的手,手心里濡湿一片。
张御医是一早就照顾着萧寻的老御医了,每次萧寻一发病完晕下,张御医就会为其施针。温琤在一旁看完张御医施针完毕,收起了用具,便向他询问,“张御医,瑞王病症都过去这么长时间了,你还是没看出来瑞王到底得了何病吗?”
张御医捻了捻花白的胡子,眼睛里精光内敛,他一声叹息,摇了摇头,“老臣无能,活到这把岁数,也没见过瑞王这般情况的。”他一顿,朝着皇后询问,“老臣冒昧问娘娘一句,这次王爷发作,可还如以前一般?”
温琤道:“这次可以沟通,且意识尚存。”一顿,又说:“这次发作不是无缘无故的,是因为那食盒里的羊奶蜂蜜茶,那东西是蛮族的特产,他是看见了这之后,才发作的。”
张御医眯着眼睛点了点头,“这倒是一个好消息,说不准以后可以改善王爷的病症。”
彻底根除之法是没有的,慢慢治疗,倒还有一线生机。毕竟这是近半年来萧寻第一次发作,还是因为杨天媚带来的羊奶茶,由此想到了自己在蛮族那会儿的事情,受到了刺激,才会发作。
温琤让张御医留在太和宫照料着萧寻,让宫人退下了几个,又让杨天媚跟着自己来到了正殿里。
杨天媚低着头跟着温琤后面,见前头温琤的步子停下,她便也停了下来。哪知下一刻耳边猛的响起“啪”的一声,她脸上挨了一巴掌,火辣辣的疼,耳边嗡嗡作响,眼睛也有点花。
平儿被吓得腿软跪在了地上,杨天媚往后退了几步,也跪了下来。
温琤冷颜肃容,“你还有什么要说的?”
杨天媚垂头不语。
☆、蒙羞
温琤冷冽扫了她一眼,“本宫警告你,你最好不要在本宫玩这些小伎俩。”
杨天媚吞咽下一口口水,闭眼道:“妾有罪,妾认罚。”事到如今,她只能这样说。
温琤居高临下的俯视着她,“你确实有罪,方才本宫就应该让瑞王杀了你的!”冷冷一句,“瑞王静养,太和宫常人不得靠近,要不是瑞王心善,怎么会给了你行事的机会!”
杨天媚心头一颤,不敢言语。
“若不是看在江太妃的面子上,本宫是真不想救你!”温琤将江太妃搬了出来,拔了拔腕子的玛瑙珠子,“好在瑞王无事,你尚且能保住一命,若是瑞王有个差池,任是江太妃也保不住你!”
温琤就这样说着,半点不提其他,让杨天媚心里愈加没底,她现在是知道了瑞王发病是因为她带来的羊奶茶,但是温琤却不提这事。是不是已经认定了她是故意的?这个时候她若是解释的话,说不定会越描越黑,而且她之前已经说了她认罪了,是不是已经将羊奶茶的事情包含了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