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娘娘身边的医女,臣妾无权处置,但您是陛下至交好友,又有文妃娘娘这层关系,想必陛下不会介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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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边泛出鱼肚白。
正值画舫外侍卫换班交接时刻,也有赵王府的下人从岸边进出,运送新鲜瓜果食材入内。
交班侍卫打了个呵欠,透明的晨光中,有位打扮不起眼的婢女低着头往下船的方向走。
侍卫于是拦下她。
“皇后娘娘嫌药苦,吩咐我去镇子上买蜜饯。”照花倨傲地掀起眉毛,“若是耽搁了娘娘的事,你可承担不起。”
“赵王府画舫上什么都有,还需要姑娘亲自去买蜜饯?”侍卫疑惑道。
“王府做的东西跟宫里头没什么区别,娘娘想尝尝民间的。”照花不耐烦起来,“问那么多干什么!皇后娘娘的心思也是你能够揣度的?”
“是,是,姑娘请便。”侍卫暗道这凤仪宫的婢子果真脾气大,赔笑脸侧身放行。
岸边有乳白色浪花轻拍泥土,空气里弥漫着氤氲的湿咸。
踏出这一步后,要去哪里呢?
照花眯起眼睛看着不远处人来人往的街市。
她们姐妹父亲早亡,得知妹妹身故的噩耗后,母亲因为悲痛过度,也在数日后去世。空荡荡的小院里只剩下三座牌位,也因此,她可以无所顾忌地去做任何事。
身后传来凌乱的脚步声。
值守侍卫听到来人的话,神色紧张起来。
照花的绣花鞋还没触碰到河岸的砂石,左右臂已经被人架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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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照夜服下齐太医所给的药后,逐渐恢复神智。
她睁开眼,全身上下如同被捶打过,软绵绵的没什么力气,略一动,还觉得手腕上密密麻麻的疼。
“我这是……”
她记得自己是被照花暗算了,后来迷迷糊糊好像被人拖到了一个小房间里,对方试图向她证实什么。
再后来……再后来她就记不得了。
“你醒了。”男子嗓音清沉。
陈照夜这才注意到,房间里还有另外一个人的存在。
“谁、谁在那里?”她目光警惕,霍地坐起身,用锦被盖住白色里衣。
外面那人轻笑几声,只见一截修长素白的手缓缓拉开纱帷,露出祁溪清隽面孔。
“哦,是你啊。”陈照夜稍微放下心,还是朝后缩了缩,尴尬道,“太傅大清早出现在我的房间里,让别人看了是要说闲话的。”
祁溪不接她这句话,兀自去端桌上还温热的汤药,舀起一勺,用嘴唇试试温度,递到陈照夜唇边。
陈照夜看到他樱粉色嘴唇还沾着一点琥珀色药汁,面颊滚烫起来,伸手想去接碗,“我、我自己来就好。”
祁溪笑意柔和,手里力度倒丝毫未丢。
她只得就着他的手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