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装扮极其华丽,额头三点金箔花钿,镂金凤簪镶嵌的是成色极佳的东珠。每走一步,衣襟上的宝石就会折射出明晃晃的光彩。
“儿臣给母后请安。”李黛盈盈笑道,“各位妹妹也在啊。”
李黛比景帝还大两岁,容貌娇艳,比在座嫔妃更多几分洒脱张扬。她也深知自己身份尊贵,平日里连王皇后的面子都可以不顾。
今日落座后,看见文妃祁澜在侧,脸上居然显出几分殷勤。
“文妃也在啊,”李黛笑道,“前阵子送给你的剑穗好不好使?我可是特意找人仿古意做的呢。”
“臣妾很喜欢,多谢长公主费心。”祁澜淡淡道。
“这会已经散朝许久了吧,文妃的兄长想必还在陛下的太和殿里,何不遣人把他一同请到母后宫里用午膳?”
陈照夜眼神微动。
她也说不清自己是种什么情绪,像看好戏,又有些期待那人不留情面地拒绝。
祁澜不好当众拂李黛面子。
没过一会,宫女果真引着还穿着官袍的祁溪进来,与众人见礼。
阳光映照下,年轻男子的身影愈发显得挺拔如竹,目光触及李黛滚烫直白的视线后,眉头莫名一紧。
“坐吧,都是一家人,不必拘束的。”太后满目慈祥。
用膳时,太后坐在正中,卫茉携淑宁坐在祁澜的下首,柳贤妃与淑宁坐在对面。李黛等了又等,直至祁溪落座后,才在他身旁喜滋滋地坐下了,还不住请他品尝新上的菜肴。
“太傅辛苦,我这皇弟也真是,都不知道心疼人的。”
太后轻咳几声,并不阻止。
这会用不着宫人伺候,随行的内监宫女们多在院子里说笑闲聊。
“陈姑娘,你怎么一直站在那里,不觉得累么?过来这边坐吧。”说话的是文妃的婢女执棋,曾与陈照夜有过数面之缘。
声音太轻,陈照夜没听到。
“看什么呢,这么出神?”
执棋好奇凑上前,顺着陈照夜的目光,看见席面上的李黛正殷勤地替祁溪布菜。
“瞧这样子,长公主对祁太傅可谓势在必得啊。”执棋自顾自地开始解说,“你应该也听说过的吧,这位长公主是一有机会就往我们娘娘宫里跑,旁敲侧击地打听太傅喜欢吃什么、做什么,我们娘娘简直是不胜其烦。”
“为什么?”陈照夜平静道,“长公主身份尊贵,容貌出众,对太傅又一往情深,整个大周哪里还能找得到比她更适合的女子?”
“尊贵是尊贵,可是这位长公主与太傅的气质实在是不搭……你不知道么,她那公主府邸里可藏了不少俊美面首,而我们太傅多清冷干净的一个人,这么些年连个侍妾都不纳,自从我们娘娘嫁入宫中之后,国公府里就剩下他孤孤单单的,夜里静得连根针掉地都听得见……”
陈照夜拂去石凳上的银杏叶,整理裙角坐下。
“嗯,还真有些累了。”
菜肴流水般走完,宫人最后端上水果供众人解腻。
李黛笑眯眯捧起一片蜜瓜递到祁溪嘴边,“这瓜甜得很呢,祁太傅尝尝?”
祁溪皱眉朝后让。
正巧身后宫女俯身替祁溪倒酒,他一动作,身体撞到那宫女的手腕,酒壶倾倒,琥珀色的液体顿时淌了祁溪满肩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