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喬的質問他始終無法面對,不是回答不出,而是那個答案讓他認識到自己究竟有多自私。
林喬說的對,去年面對母親的詢問時,他考慮了楊悅的幸福和艱辛,自以為高尚地放棄了自己的愛情,卻也自私地替林喬做了決定,懦弱地逃避了他們之間的感情羈絆。
在高考前夕,一天下午,6瑾被林遠清接去了醫院。
醫院病房裡,楊悅已經顯懷的肚子落了下去,6瑾跑到床前,握住楊悅的手,心疼道:「媽。」
楊悅緩緩睜開眼睛,看了一眼6瑾就又閉上了。
林遠清拍拍6瑾,「你媽剛做完手術,累了,讓她睡會兒吧。」
跟著林遠清走出病房,6瑾看向蹲在牆角的林喬,女生黑色長裙下擺處塵土和血液混合在一起,長發凌亂地披在肩上,還有一些髮絲雜著淚水黏在臉上,整個人狼狽不堪。
「爸,對不起,我……」林喬仰臉看著林遠清,大大的眼睛裡盛滿了淚水。
林遠清拉起林喬抱入懷中,「木木,這不是你的錯。」
林喬扭頭看向6瑾的方向,小心翼翼觀察他的臉色,卻見男生少有的沉默下來,低著頭一言不發。
在車上6瑾已經聽林遠清說了事情的經過,他知道這並不能怪林喬,可是看著躺在病床上的楊悅,6瑾實在不知道要怎麼面對林喬。
-
陳柯就著6瑾的火點上一根煙,頭疼地揉按眉心,「那究竟是什麼情況?阿姨怎麼會流產?她們發生衝突了?」
他們兩人已經坐在了地上,6瑾夾著煙,手指輕輕在石板地上蹭著,「沒有,那天是她媽媽的忌日,她和林叔從喬阿姨的墓地回來之後本來應該回學校的,但她情緒不好就留在了家裡,林叔和我媽都不知道,中午的時候我媽去林家,開門時被她扔在地上的東西絆倒了。」
「6隊你別怪我說話難聽,雖然話不好聽,但這件事根本怪不到人家身上吧,只是東西亂放了而已。」陳柯說:「你媽媽記這麼多年是不是有點?」
「有點斤斤計較,有點不近人情?」6瑾低聲問。
陳柯嘆了口氣,「說實話,這件事就是個意外而已,誰也怪不上。」
6瑾深深吸了一口煙,客觀事實只存在於旁觀者眼中,身處其中之人,總會將各種情緒色彩染在事件之上。
「當時她在房間裡睡著了,我媽發出的呼救聲她沒有聽見,大概過了十幾分鐘吧,她才出來看見我媽,打了12o。」
陳柯拿著的煙懸在半空中,臉色有些一言難盡,沉默半晌才小心翼翼開口:「呃,所以,不會是我想的那個意思吧?」
6瑾雙臂往後一撐,仰頭望向澄澈的天空,苦笑一聲,「可能那個孩子對我媽來說太重要了吧,她始終認為木木聽到了她的呼救卻故意不出來,其實哪怕是第一時間叫救護車,那個孩子也保不住,只是……她需要一個發泄口。」
「那,」陳柯艱難問:「事實呢?她真是故意不出來的嗎?」
6瑾搖頭,「沒人知道。」
陳柯觀察著6瑾的神情,說:「你相信她吧。」
6瑾毫不猶豫點頭,「木木是很善良的人,我很了解她,我絕不相信她會做出這種事。」
「那,後來為什麼又會分開這麼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