某位骑士心直嘴快,“会吵到您。”立刻被另一位骑士狠狠地瞪了一眼。
克劳拉没有注意到这些小动作,她不想因为自己的到来扫了骑士们的兴致,于是她说:“继续为亚克吶喊,哪怕是旁观者,气势上可不要输给维尔图族人。”
几位骑士面面相觑了,最后那位心直口快的骑士大声喊到:“亚克你行不行啊!别丢了骑士的脸!”
亚克正巧被漠压制在地,闻言一个绞杀,又重新夺回主动权。
“你这小崽子,这不是能打吗!”
剩余的骑士也纷纷举拳再次加入维尔图战士们喊叫声中。
耳边被纷杂的声音包裹,克劳拉有一瞬间的不适,她的所学的教养告诉她这种行为是粗鄙的,但内心却有一道声音在怂恿她,“狗屁的教养,都是试图驯服你的教条,你应该加入他们,和他们一起嘶吼。”
这很难做到,克劳拉轻轻握紧拳。
塔来到她的身边,他在克劳拉刚来到比武场时就注意到了她,起初她的神情并不好,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是族里的人惹她生气了吗?
但当他走近克劳拉后,却发现她的神色变了,眼里有了纯粹的光芒。
克劳拉深吸一口气,抬高声调,大声喊到,“亚克,打败他!谁赢了,库房那把高山匕首就是谁的!”
库房有不少德文希家时代珍藏的武器,其中一把高山匕首是百年前最有名的武器大师炼制的。这种武器与其摆在库房中积灰,不如赏赐给能够发挥它价值的人。
亚克抬眼直直望过来,嘴唇微动,克劳拉看清他的唇语,他说:“如您所愿。”
“这小子也太好运了吧。亚克!你要是输了就替我们刷一周靴子!”
将被风拂乱的发丝别到耳后,在围观两人搏斗后,克劳拉也有些手痒,想加入其中。
这时她听到耳边有一道很小声的嘟囔,“我刚刚打败了亚克。”
很快被周围的叫喊声压过去,若不是克劳拉听力敏觉,可能也要漏听了。
她微微侧头,注意到了身旁的塔。塔目不斜视地望着场中央的二人,嘴角抿着,似乎刚刚的酸言酸语不是出自他口中。
克劳拉抬手拍了一把他的肩膀,塔微低下头,在她的示意下,微微弯腰。
“库房还有不少武器,你可以挑你喜欢的,作为第一勇士的奖励。”周围太喧闹了,克劳拉不得不贴着他的耳朵说。
因为她的靠近,塔不自觉绷紧身体,汗毛直竖,克劳拉说完后,他捂住发红的耳朵,保持着躬身的姿势,用两人听得到的音量,道:“您亲自为我挑可以吗?”
“可以。”克劳拉随口答应,这也不是什么很过分的要求,就当是一种拉拢手段。
骑士们爆发出一阵欢呼,看来胜负已分,这将克劳拉的注意力从塔身上移走。
亚克与漠一前一后来到克劳拉面前向她行礼。
“你做得很好,亚克,高山匕首将会成为你的战利品。漠你也无需气馁,虽然你输了,但勇士都将获得嘉尚……”
按照惯例,克劳拉说了一些鼓励人心的话,虽然她用的是帝国语,但战士们还是发出了震天欢呼回应她。
待克劳拉说完后,亚克忽然在她面前单膝跪下,向她行了一记最高骑士礼,并抽出自己的佩剑,横着捧在手中,
“以新旧诸神之名,我亚克·伯里顿在此宣誓:我发誓效忠克劳拉·德文希,以我主意志为最高准则,以身躯为剑、忠诚为盾,我将为守护您而战,直至流尽体内最后一滴鲜血。”
他身旁的骑士接连一同跪下,与亚克一同作出相同的誓言。
克劳拉原想要退后半步,还是站在原地一动不动,沉默着倾听他们的誓词。
与成为骑士立下八大美德誓言不同,这是专门效忠于特定对象的誓言。
这意味着他们不再隶属狮鹫骑士,而是效忠于克劳拉,她可以为他们取新的骑士团名。
只是克劳拉想不明白,为什么他们选择放弃狮鹫骑士之名,转而向她效忠,为什么偏偏是这个时候,在众多维尔图战士面前。
这些维尔图战士并不清楚发生了什么事,但却忽然聪明一回,也纷纷学着亚克朝着克劳拉单膝跪下。
黑压压的人群向自己行礼,而她是天地间唯一站立着的人。
天空中传来一阵清唳,克劳拉随之仰头望去,一只雪绒鸟在天空中盘旋。
“在新旧诸神的见证下,我将与你们同在,并承诺绝不会令你们做出违背骑士荣耀的行为。”她拿起亚克的佩剑,轻点在他的两侧肩头,又如法炮制点过其他几位骑士肩头。
“从今往后,尔等名为雪鸮骑士,愿你们的名字响彻整个大陆。”
回城堡的路上,克劳拉没有再问这些理由,她骑在马上沉默着望着连绵的山脉,无人知晓她在想些什么。
直到回到城堡之中,亚克喊住她,“阁下,我们选择效忠您,正是因为您需要我们,在王子殿下面前的骑士实在太多了,不如来到您身边搏一把,您有更大的野心不是吗?”
克劳拉脚步一顿,她站在阳光下,面容却影在光暗的交界处,“你为什么会这么想?”
“伯爵阁下已经一个月没有出现……”亚克毫不避讳地在众骑士面前如此说,“若是您需要我们的力量成为伯爵……”
“啊!确实啊!亚克你小子真聪明,第一女伯爵的首批骑士,可比不知名的王子骑士来得厉害多了,说不定还能载入史册!”
“是吧,以前在王都还要被陛下的骑士们欺负,那些为老不尊的家伙!啊,我不是说陛下,陛下英明神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