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际野确定他真要租的时候还惊讶了一下,但是面对他们乐队的新吉他手,这家伙的笑容让人难以招架,程际野把烟掐灭,点头就拟了一份合同。
“有正门钥匙,厨房、卫浴都有,还有什么,阳台还有盆米兰花,走过去别踩到,但是你从正门走应该不会有这个问题。”
程际野说这些话的时候,以为游星戈在认真听,实际上游星戈的目光扫过了屋内整洁得一丝不苟的环境客厅不算大,居然还能放下一整面书架和一架钢琴,并且屋子干净得和外面的环境格格不入然后他的视线落在了程际野的脑袋后面。
书里写过程际野长着反骨,年轻的时候很叛逆。
程际野身上的烟味还没有完全散去,在丝顺着微风的弧度摆动时,淡色的天和他身上的味道融合了,他的外套刚换上,没整理好,之前大概是倚着沙在看书,衬衣的折角很皱。
他太久没说话了,程际野觉得不对,扭头一看现这家伙在呆。
程际野眼眸里带了些促狭的笑意:“你在听我说话吗?”
这小卷毛上课的时候也走神吗?
游星戈不动声色地转移视线,弯起眼睛:“在听。”
天色依旧是半明不明的样,房间的空气里有一股清新的味道,游星戈背着的乐器包被放在沙一边,太阳不知道什么时候出来了。
今天极有可能成为程际野前二十多年里说话最多的一天,舞台上的主唱在生活中是个有些懒散的人,对他来说今天这样也是件难得的事。
在所有事情都谈妥之后,游星戈在租房合同上却只是扫了一眼就签上了名字。
“你……”程际野皱了下眉还想说些什么的时候,卷头的吉他手却被面前的钢琴吸引了目光。
游星戈没听森*晚*整*理到程际野的话,他揭开盖住钢琴的遮布一角,站在那里,近乎随意地敲响了一段音符。
真的很随便,他甚至没有坐下。
不知道何时来到的阳光从玻璃窗里透了出来,他的丝在阳光下闪闪光,连音符跳跃的指尖一下都变得有些透明起来。
午后温暖的阳光穿过书架,空气里浮动着细小的尘埃,被阳光一照能看清,房间里带着股书籍所特有的油墨香和木香,柔软干燥的头丝下面,长得过于年轻的青年按下琴键,手指修长,跃动起来的弧度也漂亮。
程际野倚在墙边看着,一时间舒展了眉头。
这时候游星戈目光中兴致勃勃的认真是任何人都模仿不出来的,年轻的脸庞被音符抚摸,又顺顺当当地游走进空气里,程际野的手指下意识打着圈儿,把这一小节音从内到外都理清了。
是德彪西《月光》里的一段。
悦耳而朦胧的调子,在倾泻出来的最后一个音符处戛然而止。
游星戈有些错愕地看向了程际野的眼睛。
“不对,最后一个是这个音。”眉眼看上去很冷的男人只是握住了游星戈的指尖,然后敲响了另一个键。
最后一个音符落下,程际野黑沉的眼睛里都酝酿出笑意。
新来的吉他手除了太过单纯外,其他一切都很符合他的审美。
而且
程际野的视线落在了在阳光照耀下深栗色的眼睛,那里浮动着一片巧克力河,冰块撞击着河岸,又被阳光渡了一层金边。
长得不错。
游星戈的手指不动声色地在程际野的手间摩挲了一下,感受到了清晰细腻的纹理,连温度都刚好的温热。
男主的豆腐很好吃,游星戈垂下眼,收回了手,这样恰巧背对着钢琴,他往后一搭,手就按上了钢琴键,落出高低不平的声音。
“哥。”他说。
游星戈现在已经能把这个词完整顺利地说出来,甚至很轻快。
面前的男主已经把视线落在他的脸上好一会了,他再不提醒这人,他们怕是要在这里站个好一会。
游星戈道:“那我们以后就算邻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