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了脱粒机加持,第二天下午,徐正香家的稻子就全部脱完粒了。
他们把稻草堆好,院子里全部空出来用来晒稻粒。
里正媳妇从他们门前路过时,被吓了一跳。
“你们怎么这么快?前两天还比我们少一大半呢?”
徐正香乐呵呵的给她介绍了家里的这台脱粒机,里正媳妇听完,立刻让自己儿子过来,把这台机器借了过去。
一下子,村子里的人都知道了萧长河家有个能快脱粒的好玩意。
平时不怎么走动的村民都故意过来讨好徐正香,就是想把机器借回去用一下。
七月末到八月初,是村民们最忙的时候,既要把头茬水稻晒干收好,还要抓紧时间把第二茬水稻插进田里。
来借机器的人多,萧长河也不是个小气的,干脆让他们去里正家里排号,排到谁了,谁就把机器拉回家用。
赵娘子家里也种了两块田。
去年丈夫断腿后,她把家里的薄田都卖了,给丈夫治病,就留了两亩肥田。
今年收成不错,她本来想去萧家插个队,可徐正香根本就没给她好脸色,告诉她再来萧家,那脱粒机就别想用了。
她悻悻的回了家,听见瞎眼婆婆又开始骂人:
“你这个丧门星,占着茅坑不拉屎,这么多年连个儿子都养不出来,生两个赔钱货不说,又害的我儿子断了腿,为什么断腿的不是你啊?”
赵娘子早就习惯了这种骂人的话,一边生火做饭,一边指挥两个女儿去外面敲稻穗。
“别以为老婆子我眼睛瞎,你做的那些个龌龊事我就不知道了,我告诉你,你现在敢欺负到我们娘俩头上,我将来做鬼也不会放过你!”
赵娘子闻言顿了顿,可很快缓了过来。
她用腰间的围裙擦了擦手,掀开锅盖,把里面蒸的野菜团子拿出来,又从缸里掏出一个芥菜疙瘩,切成小块搅拌了一下,把这两样都端到了桌子上。
“娘,吃饭吧。”
说着她又去扶起自己的男人,让他依靠着墙,把野菜团子和咸菜装进碗里递到他手上。
男人腿疼的厉害,咬了两口野菜团子,又摇了摇头放下了。
赵娘子只好扶他躺下,帮她掖了掖被子。
“娘,”她看着自家男人开口,“我看大山这腿越来越严重了,还得再找个郎中给看一看,咱家的两块田要不再卖一块吧。”
“还卖田?家里的田都快被你卖光了。”老太太陡的拔高声调,把没吃完的野菜团子朝着赵娘子扔了过来。
赵娘子没有躲,竟真的被那菜团子打在脸上。
老太太继续骂道:“我赵家原来也有十几亩田地,被你卖的就剩下那么两亩肥田,你还敢惦记着,是不是把田光了,你要拿着钱拍拍屁股去找你的野汉子去!”
迎着赵大山的目光,赵娘子觉得自己脸上有一团火在烧。
“娘,你别血口喷人!”
“我血口喷人!老太太我鼻子灵着呢!你的那股子骚味,我隔着十里地都闻得到。”
一听说要卖田,老太太再也不顾得什么脸面:
“自从我家大山断了腿,你就在外面勾三搭四,我今天就告诉你,你趁早死了这份心,这两亩田谁都别想动!”
“田还是别卖了,卖了田,你们以后吃什么?”赵大山听了母亲的话又羞又恼,“我这腿,反正也治不好了。”
“可我也不能这么眼看着你受罪。”赵娘子道。
“田不能卖,我儿子的腿也得治。”
老太太强硬开口,“那两个赔钱货养这么大,也到了该报答的时候了,明天你找个人牙子,两个丫头不拘大的还是小的,卖一个出去,治病的钱不就有了,还能省下一个人的口粮来。”
“不行!”老太太说的话正是赵娘子最担心的,她想也没想就拒绝了。
“这两个孩子都能干活了,平时家里的活都是她们干,她们吃的也不多,有一口野菜就能养活,为什么要卖了受罪?”
“留着有什么用,早晚还不得去别人家干活去,她们爹都弄成这个样子了,难道真要眼看着她们爹死了?”
“这也是我的女儿,我说不能卖就不能卖!”为了孩子,赵娘子也终于在老太太面前硬气了一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