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个书院私塾,全靠这帮人照顾。”谢鳞想起一些事情。
“不错。”裘良点了点头,“梅铮今天可以背弃贫寒时资助的恩主,谁又知道将来会背叛哪个?圈子里的事情,本来就是伱帮我我帮你,他的人品如此低劣,指望谁还敢帮他?谁又敢用他?不怕将来背后挨一刀吗?
这才是他二榜进士、翰林出身,却至今坐困愁城、连个外任都放不出去的原因,按理说他在翰林院苦熬十多年,哪怕是遵照规矩排序,也该放个县令甚至同知,不至于到现在前程无着;再有一个,他至今不知道自己早已暴露,还以为是怀才不遇呢。”
“连个提醒的都没有?”谢鳞问了半句反应过来,“我知道了!”
这种人根本没有任何前途可言,提醒他有什么好处?说不定还会被他恨上,给自己带来麻烦,没好处还有危险,谁特么会傻的提醒他?装不知道不就完了?
“你知道就行。”裘良不再多说,“我还有个酒局,你去忙吧。”
“最后一个问题!”谢鳞赶紧拉住他,“大哥是什么时候把人送去我那里的?”
“我派人通知你过来的时候,一并把人送走了。”裘良斜眼扫着他,“快点儿,赶紧把事情办了,横竖也没什么油水,该放就放吧!”
某人气的完全说不出话来。
梅家。
一座很普通的小院,只有三间正房、左右各两间厢房和一间门房,包括大门在内的门窗看起来都显得很是破旧,屋顶有不少枯死的草木,随着寒风不断飘荡,看起来竟有几分凄清的意思。
“什么,老爷被人抓了?”正房客厅中,一个看起来也就三十不到的美妇人满脸恐慌,语气颤抖向眼前的老仆喝道,“你知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我们老爷可是当朝翰林,哪个会随便抓他?”
“母亲,先不要着急!”屏风后传来一个更加年轻的女声,“刘伯,你可曾搞清楚,公公还有少爷被哪里抓了?”
“回少奶奶,我儿子带回来的消息,昨儿个喝完了酒,老爷和少爷回来的时候遇上了五城兵马司巡夜,几句口角之后就被抓走了。”老仆赶紧答道,“今早他们放了我儿子回来,怕是。。。。。。”
“要银子!”客厅中的妇人脸色猛变,“这可如何是好啊?”
();() “刘伯,你先出去,把车套上。”年轻的女声打发走老仆,片刻后从内间出来,看起来很有主见,“母亲,照理说这不正常,五城兵马司巡夜,为的是绥靖治安,虽说也会抓些‘犯夜’之人,但在正常情况下,绝不会随便抓捕有功名或是有官身的人。”
却见婆媳二人相对而坐,大的那个满脸焦急,小的却没多少紧张情绪,俏生生两个贵妇人,只是穿着打扮上显得有些老相和陈旧,婆婆看起来比实际年龄轻的多,儿媳脸上甚至还留着明显的少女气息。
“你是说,老爷被人算计了?”婆婆立刻明白过来,“怎么会呢?按理说,他昨儿晚受邀赴宴,平时洁身自好,从无犯忌之事,何人会算计他?”
“媳妇也没想通,昨晚公公接了谁的帖子?”儿媳有些不解。
“临行前,老爷还高兴的说过,受了荣国府的邀请。”婆婆反而紧张起来,“上次笙儿提过,敲诈咱们的那个奴才,自称是。。。。。。”
“不会,荣国府若要报复,用不着如此费事。”儿媳直接打断她,“更何况,公公受邀赴宴,喝完酒却被衙门抓了,这种事情传扬出去,等于是说荣国府连自家客人都保护不好,同样非常丢人,事情很可能是意外。”
“意外?”婆婆完全不解,“不能吧?老爷若是出门,从来都会随身带着官身凭证,哪里会有什么意外发生?”
“公公的脾气怕是——”儿媳只说了半句,显然是不方便说什么难听的,却也已经足够让婆婆反应过来,“事情既然发生,我们不妨试试解决,幸好还有机会。”
“如何解决?”婆婆完全没想到,竟然会有办法,“好孩子,赶紧说出来,我们一起看看。”
“头一个,让刘伯的儿子赶去荣国府传信,看看能不能借助贾家的帮助,昨晚既然是他们的宴席,岂有放任客人不管之理?”儿媳看起来颇为冷静,“我们一起赶去衙门问问,至少也要见到人,和公公商量一番,看能否直接放出来。”
“不错,是该如此!”婆婆面露喜色,只是很快又沉下来,“只是,你我二人去衙门,是不是有些不合适?”
“母亲,正所谓‘事急从权’,岂能眼看着至亲身陷囹圄而不问?”儿媳表情严肃,“更何况,家中现在只有你我,总不能媳妇一人去衙门吧?”
“。。。。。。不错!”婆婆表情一顿,立刻点点头答应下来。
封建时代的衙门对女性极不友好,更别说是监牢,那里对女性来说宛若地狱,女囚几乎和女支无异,备受各种屈辱,稍有身份的人家一旦听说女眷和监牢沾上,几乎会立刻安排她“自尽”,省的发生什么有辱家风的事情。
探监可能好点儿,但要是单独女眷前往,传出去也不会有好名声。
“事不宜迟,我已经让刘伯套好车,母亲只需依照刚才商量的吩咐下去,媳妇先去收拾几件东西。”眼看已经决定,儿媳立刻开始行动,“母亲切记不要慌张,照理说,五城兵马司绝不会随便得罪翰林院,这里面一定有什么误会。
只是这样一来,家里没什么人留下,只能让刘妈照顾,幸好宝宝睡得正香,只需等他醒来时喂饱即可,如此也不至于照顾不好,只希望我们能够尽快解决问题。”
“那就好,那就好!”婆婆赶紧向门外呼唤,准备上车出发。
儿媳自去内间收拾东西不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