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一条海鱼,掉落在他脚后几步的地方。
王久武迅四下观察起来,看到底是谁在开这种恶劣的玩笑;一个名号已跃进他的脑海,青年不禁怀疑那只黑毛狐狸正躲在某处偷笑。
第三条海鱼掉在了距他几米远的位置。
第四条。
第五条。
……
几十条海鱼掉了下来。
现在就连荷枪实弹的特警那边也有海鱼掉落,甚至砸到了防暴车上。几个特警立刻端枪戒备,向着周围出警告。
枪弹无眼,再胆大妄为的恶作剧者,这下也该学会收敛。
但是,近百条海鱼掉了下来。
它们在地面弹跳,声响不绝,鱼鳞飞溅。
……这已不是人力能做出的事了。
王久武终于意识到,海鱼并非由人抛出,竟是从天而掉。
他下意识仰起脸,恰好看到头顶的铅云之中似是落下一尾海鱼,适应海流的纤薄形体显然不适合在空气中游动,被狂风吹得打了数旋,才重重摔在地上。
所以这些鱼是从海里被台风裹挟而起,一路吹到这里的吗?
刚想到这儿,青年突然觉得脸上一凉。
他以为是随台风而来的雨水,随手擦了一把。
指尖却是一抹赤色。
青年以为自己看错了,不敢置信地搓了搓手指,按理说在寒风中开裂的皮肤不至于会损伤到这种地步。
液体的触感并不如鲜血那般粘稠,沾在他指上的是雨水不假。
可雨水为何带着不祥的红色?
是藻类微生物作祟,还是红沙赤土融入凝结核?
基金会顾问下意识想用科学常识解释眼前的反常景象,但足以刺痛眼球的赤烈鲜红已冲刷而下。很快王久武便在滂沱大雨中失去了仔细思考的能力,满眼只有红色、红色与红色。
铅云低垂。
天降赤雨。
“血流如注”。
无边血幕已笼罩这座欲都,好似天公震怒令杀万人,戮夺血肉化作入海江河。
连带着风中原本就有的海腥味,此刻仿佛也转变成了另一种腥锈,那种会令人觉得喉口甜的腥锈。
血雨腥风。
染红了医院的纯净,染红了商铺的繁华,染红了住家的温馨,染红了身处室外被狂风裹挟的青年。
东埠变成一片血红。
地面很快攒起了没过脚背的积水。更多海鱼从天而落,在赤红的积水中翻滚,就像无数赤身裸体的人于血泊中挣扎。不断有“血淋淋”的海鱼尸体从红色水面漂过,逐渐堆积成一座座小山。
物候紊乱,万象失常。
饶是王久武也愣在了那里。